第67章(3 / 3)

的蜡,和一把凝着蜡油的水果刀。他捡起刀,站起来看着起雾的镜子,镜子里的自己面目模糊,刀在手里沉甸甸的,他抹一把脸,拉开门。

门口对着床,那小子躺在床上,一丝不挂的,天亮了,粉红色的晨光笼罩着他鲜活的肉体,床角有一摞衣服,是高准的,窗台上放着一只小音箱,广东话静静在唱:“窗边雨水,拼命地侵扰安睡,又再撇湿乱发堆,

无须惶恐,你在受惊中淌泪,别怕,爱本是无罪。

请关上窗,寄望梦想于今后,让我再握着你手,

无须逃走,世俗目光虽荒谬,为你,我甘愿承受。”

刀搭在洗手台边,只要跨一步,高准就解脱了,那个噩梦般的午夜、他的病、漫无目的的性爱,还有方炽,罪魁祸首就在那儿,跟他隔着一段刀刃的距离。不知道是晨光的错,还是这首歌的错,高准看着他,却好像看到了自己,那么孤独,那么无助,在他迎着朝霞的嘴角边,高准似乎看到了泪花。

“愿某地方,不需将爱伤害,抹杀内心的色彩,

愿某日子,不需苦痛忍耐,将禁色尽染在梦魂内……”

那小子专注地听,突然发现高准在看,他扭捏地别过头,光着屁股跳下床:“吃完再走吧,正好昨晚包了馄饨。”

“若这地方,必须将爱伤害,抹杀内心的色彩,

让我就此消失这晚风雨内,可再生在某梦幻年代。”

握刀的手松开了,不过是一念之差,高准走出洗手间,床上,他的衣服叠得整整齐齐,厨房里传来水和火的声音,他环顾这间小屋,忽然发现很像小时候的家,只有他和妈妈两个人,没有艺术,没有豪车,没有VIP金卡。

“过来!”厨房里喊:“给我洗俩碗!”

高准往他那边看,没动弹,那人又喊:“快点,不过来揍你了啊!”

高准没觉得怕,只觉得可笑,走过去,光脚踩在水泥地上,冰凉。

馄饨在铁锅里翻滚,有种质朴的香,那小子拿着笊篱,给他指指碗柜。洗碗这种事,多少年没干了,高准端出两只碗,打开龙头,在水底下哗哗地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