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声息了。
费大肚子借钱做了口薄棺材,草草将老婆埋掉,接着又为儿子的婚事发愁:笼头已是三十出头的人了,却至今没有找上老婆。这既怪笼头长得丑,更怪家里太穷。前几年也曾托媒人说过,可是等到人家闺女到家里看,一见屋里空空荡荡都扭身就走。最近一两年再找媒人帮忙,媒人却连连摇头表示爱莫能助。费大肚子想,如今笼头他娘又死了,这个家只剩下光棍爷儿俩,人家怕是更看不上了。
儿子也看透了这种形势,一天天变得颓唐。他家没有牛,去年与另外两个没牛户一道,找有牛的费书理结成了互助组。可是在娘死后,笼头每当干起活来愣愣怔怔、慢慢腾腾。一天两天人家还忍着不说,时间长了人家便道:“两个不顶一个用,这工怎么记呀?”费大肚子也觉得不好,对不住别人,便板着脸骂儿子,敦促他动作麻利一些。儿子听了也振作一会儿,但过不了多久又是故态复萌。费大肚子没有法子,想自已多做一些来弥补儿子欠下的,无奈年老力衰,也实在多干不了。这么挨了一年,到第二年正月出了“九”天好耕地了,他像往年那样再主动地去找费书理商量活儿咋干,没想到费书理却说:“你另找搭伙的吧!”
费大肚子也不好再说什么,便弓着一张老腰回家了。他知道再找搭伙的也很难,就决定不找了,耕地没有牛就与儿子拿锨剜。因缺少了其他监督者,儿子越发懒散,不是早晨不起,就是到地里不干。费大肚子训斥他几句,笼头便将大眼一翻:“一个挣了一人吃,出那么多力气干啥?”老子听这话说得可怜,只好到一边摇头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