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封运品会成为天牛庙村的首富。那时他只是一个在公路边补汽车轮胎的小匠人,在村里仅仅是个收入稍多的户罢了。可是两年后,也不知这个小个子男人从哪里取来了经,开始干起拆车买卖:到县城甚至临沂等地买到报废的汽车拖回来拆,拆下的零件卖给一些修车厂,剩下的废铁则堆在那里等需要它的人来收购。干了一年买卖就大了,封运品将转包给别人的二亩多责任田收回,和另外一户换到公路边,再盖起五间屋,正式建起了拆车厂。再往后人们发现了一个现象:封运品再拆车,零件能卖的还是卖,但那些驾驶棚、破车斗子以及拆散的废件不再出手,就那么堆放在那里。时间不长,这儿便有了堆积如山的汽车尸骨,让南来北往的人看了触目惊心,同时也记住了这儿有个较大的拆车厂。一些有意处理旧车的人停下车来问,得知到这里卖能比在别处拿钱多,便立马拍板让封运品去拖。当原有的地盘再也堆不下时,封运品又与别人协商,以每年五百元的价格租下了旁边的六亩。到了前年也就是北京大学生闹事的那年,这地盘也不够用的了,封运品又租来十一亩地,建起了“鲁南拆车总厂”,他自任总裁。下设三个分厂:一厂拆卡车;二厂拆轿车,三车拆拖拉机。以后,这儿的废钢铁虽然不断发售,但近二十亩的地盘上始终是满满当当,就连城里一些行家也不得不承认,这儿已是整个临沂地区最大的拆车厂了。
在这几年里,人们一直对封运品的财产予以猜测。有说几十万的,有说上百万的,莫衷一是。但摆在全村人眼皮底下的几件事证明这家伙确实有钱。一是他从城里雇来的三个分厂厂长和十来个技术骨干,每月工资都开到一千以上;二一个,是他两年前就买了一辆崭新的“伏尔加”轿车,整天开着东跑西窜;三一个,就是他去年盖起了一座二屋小楼。
这最后一件曾在家中和全村引起一场轩然大波。当封运品将自已与娘住的两座紧挨在一起的宅屋拆掉时,人们认为他要翻盖新房,等那地基一挖,人们就发现那不是平房的格局而是一座楼了。首先是附近的住户十分气愤:大家都住屋,你却住高楼,这不是压了众人的运气嘛!不是欺负人嘛!还有,你住在楼上,俺们家里什么事还不叫你看得一清二楚?尤其是女人到茅坑拉屎撒尿也逃不脱楼上的眼睛。人们赶紧找到村支书封合作提意见。封合作听听群众的反映,看看自已住的平房,也觉得生气。封合作曾去过曲阜,知道那孔府大成殿虽然高,但也比北京金銮殿还矮三砖。这是为啥?就为的上下有别。我这天牛庙的一把手目前还住平房,你封合作竟然要盖楼,你眼里还有没有咱?他立马找到封运品,以村庄要统一规划的名义制止他。白天封运品答应着停了工,可是晚上却去书记家放下了三千块钱。封合作本来不想要的,可是没等推回去封运品就走了。封合作收下这三千块钱,也就不再管了,对封运品的小楼节节拔高视若无睹。
在盖楼的过程中,封运品的爷爷大脚老汉也曾出面制止过他。老汉找到孙子痛斥道:“你个小私孩是晕了头!你愿拆车就拆车,愿办厂子就办厂子,可你就不该盖楼!你要明白,你这样办是最招众人恨了!你趁早把工停了!”可是孙子不听,让建筑队照干不误。大脚气得亲自去拆墙,无奈那砖墙是洋灰砌的,他磨破手指也拆不动,只好对孙子发誓:你盖吧,你盖起来我是不进你家的!书记不管,老汉管不了,别人更无法管,大家只得另寻对策。当小楼落成之后,家家都把茅坑加了顶盖,以保护住女人的屁股不被封运品个狗日的瞅去。紧接着,不知是谁从风水先生那里打听到了一个办法,说凡是能在自家院中望见封运品小楼的,只要写张“紫微正照”的帖子到那楼墙上贴下,便能保证自家的运气不被破坏同时也能让小楼的主人招灾。于是,封运品的楼墙上每到早晨便有了许多的白纸条儿。封运品的媳妇最早发现了这事,回家说给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