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带走暗夜里最后一抹宁静,都城内哀嚎遍野,尸横遍野,大殿内却?陷入沉寂,只?有一盏微弱烛火摇摇晃晃,落在齐王清的脸上。
肉搏厮杀声不断,他眉宇紧蹙,哀怒不已 ,其实?早该料到这一天?,自?从将?雪伯赢从死山谷里召回,又纵容他为非作歹,对丰家寻仇,就该想到。
可他心?里总念着与他的一份旧情,在安静孱弱的年少时,由?于性子安静,并未得到过多少来自?亲人的温暖,反而被那些?暴躁强悍的兄弟们肆意欺负,若不是灵魄,他竟不觉得这世间有任何可爱之处。
但印象中的灵魄早已变了,在那场突如其来的灭族之后,他瞧见他的眼神便?晓得,可惜他却?还是那个清,从来没有,也?不曾变过。
耳边的厮杀声渐渐远去,末日就要来临,他整理?衣襟,身为一国之君至少不能做逃兵。
恍惚之间,却?见门被打开,又很快合上,短暂喧闹之后,有人坐到面前,定睛去瞧,才看到对方?身穿铠甲,眉宇肃杀。
竟然是灵魄,他还活着,并未葬身于沙场之上,无论如何,瞧见故人安好,他总是很高兴的,将?身上最后一块玉佩取下,放到对方?手中,“事?已至此,我是走不了的,你去吧,寻处安静地过日子,再?别想着仇恨,冤屈,总也?没完没了,这块玉佩价值连城,可以保你衣食无忧。”
雪伯赢垂眸,目光落在翠玉上,只?感到浑身伤口都在裂开,深吸口气,将?玉佩紧紧握在手中,“殿下休要讲这种?话,臣死不足惜,殿下乃齐的希望,一定要好好活下去,你也?不必躲藏,相信我,君泽不会伤害你的”
清不明白,半晌懵懂,张张口没回话,听对方?继续道:“君泽不杀殿下,一来以当今形势,安不可能吞下齐,何况燕也?参与此战,两边都想分一杯羹,弄不好就会结下梁子,天?下战乱,本就是今日友,明日敌,为保稳定大局,他一定不会让齐灭国,不过是给我们个教?训。”忽地笑了笑,笑得有些?诡异,压低声音,“何况君泽与殿下乃同父异母的兄弟,他下不了手。”
“什么??!”
清以为幻听,好像对方?说了句兄弟,还想再?问,雪伯赢已起身出屋,又冲进一片赤膊残杀中。
他顿了顿,猛地抬腿向前,欲把门打开,才发现外面已被锁住,又有死侍站岗,一定是灵魄做的,双手使劲拍打门框,直到掌心?露出血痕,大声喊道:“灵魄,你且告诉我,前两日掉走一支精锐部队,意欲何为,可是不想活了呀。”
喊叫很快被刀剑声淹没,雪伯赢并未听到,他拿着剑,或者说拖来得更确切,带着伤,在敌我难分的厮杀中,不知又有多少利剑戳在身上,狂笑着,知道自?己撑不下去。
但还要见一个人,心?愿终归要了。
等雪伯赢奄奄一息,倒在丰臣面前时,嘴角还悬着满足的笑。
“君泽啊”喃喃念着,看见丰臣俯下身,居高临下,冷冷地看向自?己,这幅模样倒很适合他,印象中对方?从来都是一张冷漠无情的脸。
“君泽,你总是最后的赢家,不过吧,做人算计得太细,凡事?面面俱到,也?挺痛苦的。”压低声音,手在空中晃动着,似要抓住一线希望,“你秘密派人跟到我家别院,那探子可否告诉你,小雪之日,我是与谁同床共枕啊。”
瞧对面变了脸色,忍不住大笑,竟在笑声中吐血而逝。
“这人伤得如此重,还能说出话来”段瑞安将?剑收回,对丰臣拱手,“公子,咱们要不要替他收”
收尸两个字还没说出口,便?被丰臣阴云密布的脸吓到,立即止住声。
“不用,就这么?留着吧。”
段瑞安遵命,他倒不是良心?发现,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