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跌跌撞撞从符宗地牢内走出,夙绥咬紧下唇,将双手笼入袖中,发狠地掐着。
疼痛使人清醒,亦使人摆脱恐惧。
待走到一处无人途径的竹林内,她扶着一根竹子,凝眸看到自己的手背上皆是指甲印,长叹了口气。
她进入地牢,见到寐朝月时,发现对方的瞳色已变,变成了她最畏惧的紫色。
夙绥庆幸伏梦无有先见之明,提前为自己彻底解了言灵火咒,不然单是与那对紫眸对视片刻,火咒便会触发,将她的意识拉入梦魇幻象。
可即便没有陷入梦魇,那人两百年来对她的折磨,已然烙印在她骨子里,让她惊慌至此。
对自己的手默然施起治疗术,夙绥又朝地牢看了一眼。
寐朝月的双眸已变,说明抚云殿主已凭借内息珠控制住了她的肉身,不知念幽寒一行人回来,该要如何对寐朝月执行刑罚。
她给囚禁寐朝月的牢笼加持了近十道屏障,但以抚云殿主的本事,不消一个时辰便能将这些屏障化去,可在她还未布置屏障前,抚云殿主应该就已附身寐朝月了,为何他没有趁这个时候逃走
莫非,是在等念幽寒施刑时,趁寐朝月魂魄四散之时,一举占据她的全部
念及此,夙绥不寒而栗,却又无计可施。
在竹林里徘徊良久,她终是朝长老居掠去。
此事她着实拿不准主意,需说给梦无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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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时分,霞光轻擦殿宇的青瓦,暮色笼罩在鸫岭山上。
前去抚云仙山的一行人皆已回到符宗,相继被大弟子李道渊安排在了数间休息室内,而尚未转醒的寐雾也被李道渊亲自背入静室。
念幽寒因还有事要找伏梦无二人商量,一到符宗就与淩澜子一起去了修炼室,长老居仅剩下精疲力尽的褚云菡与单素心。
“哎,素心啊。”
褚云菡累得连酒都不想喝了,只是伏在桌上,喃喃念叨道侣的昵称,“你说那念抚云究竟是什么恶妖我记着自小就听爹爹提过他的臭名声,这家伙靠弑兄弑姐爬上大长老的位置,没坐热就开始教唆阴幽别的妖魔族,让他们时不时袭击咱们人界。”
“若无人设计,让他才及渡劫期便飞升上界,只怕阴幽与人界的战乱还要持续千年。”单素心给她倒了杯清茶,接话时,推到她面前。
“嗤,他在上界都闲不住,明明是已飞升之妖了,还老想着继续干涉下界的事。”褚云菡握着微烫的茶杯,讥讽道,“也不晓得他图什么。听雪娇娘说,他在上界的仙殿里,可全是从妖界各处掳来的美妖仙。我要被一群美妖仙围着,夜夜笙歌个个宠幸还来不及,他倒爱将美妖仙们打个皮开肉绽他脑子是不是有病”
单素心不爱说话,只是默默抿茶,听褚云菡对抚云殿主骂骂咧咧,等她骂口渴了去喝茶,才淡淡道:“夜夜笙歌个个宠幸你敢。”
“不敢不敢!”听她佯怒,褚云菡忙搁下茶杯,笑嘻嘻地搂她入怀,“我心里只有小素心一人呀……”
似是怕单素心不信,褚云菡甚至还直接把手放在她心口,凑到她耳旁悄声道:“我的莲香花瓣也只为你一人绽放。”
“呸,不要脸!”单素心自然晓得她提的是什么事,双颊转绯,立即往她脸上轻轻扇了一巴掌。
于是褚云菡当真不要脸地将脸埋进柔软。谁知还未等她一亲芳泽,只听门口传来一声低沉的男音:“菡儿。”
吓得褚云菡浑身一颤,慌忙松开道侣,起身朝来人行礼,“菡儿拜见爹……不,拜见掌门!”
她遂绕到桌旁,冲男人一拜到底。
立在门口的蓄须男人身着一袭白色丹修袍,冷着眸看她,又看向单素心。
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