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老大喝一口粥,说木匠那边的工钱还没有结清,就快要过年了,再欠着人家不好。

“把给老大攒的媳妇本拿一些出来还债。”

“不行。”大伯母头一个不答应,“老大年纪不小了,再拖下去,就成村里的笑话了。”

于是,夫妇俩经过商议,决定卖粮食,卖的是老二送来的那份。

隔壁,淮书礼在家支了个摊子,售卖对联和福字,比集上便宜还离得近。

院里人来人往的,出现李婶的身影,对方脸上挂着笑,递出几个铜板。

“我买副贴大门上的春联,一副就行。”

“您看这副行吗?”负责售卖的桑叶递过去,“专贴大门上的。”

李婶点点头,给了钱就走,背后的棉衣,有好几个补丁。

这一幕,看得桑叶满心复杂,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啊。

“我看有不少人家买的多,五副以上的,送窗花。”

檐下,何氏正在剪窗花,花样都不带重复的。

她听到桑叶的话,附和道:

“这敢情好,我正发愁窗花剪多了无处张贴。”

是夜,大伯母将香儿拉到d石墙底下,嘀咕几句后,就见香儿踩着凳子翻墙过去。

一声闷哼响起,香儿揉了揉自己磕着的膝盖,望向不远处的狗窝,大黄依旧酣睡。

爬起来后,她摸黑去了东屋,发现房门从里面反锁着。

于是,她便移步到了窗户底下,轻轻掀开一条缝,瞧见书桌上放着的对联。

“找到了。”

香儿一喜,并没有翻窗进屋,而是去找了一个树枝,缓缓伸进屋里。

半晌后,她拿着到手的对联翻回自家院里,交给她等候已久的娘。

大伯母笑着摸摸她的脑袋,夸她能干。

“你再去偷点值钱的,银钱首饰都可以。”

“娘。”香儿不禁愕然,“你说只拿对联的,娘,我不当小偷。”

闻言,大伯母抬手就揪住她的耳朵,说这不是偷,是借用。

“我这还不是为了你哥娶媳妇,等你大嫂进门,家里的活就有人干了,你也能偷偷懒。”

这话说到了香儿的心坎上,心中动摇。

大伯母轻易就看透自家闺女,补充道:

“无论多少,娘都给你留一份做嫁妆,可好?”

“我要自己收着。”香儿开口争取。

很快,母女俩商议好,要是不慎被发现,香儿只是个孩子,打骂几句也就算了。

趁着月黑风高,香儿再次翻墙到二叔家,根据她娘的吩咐,想要借窗进入东屋。

光是堂嫂平日里身上戴的首饰,都能卖不少钱,特别是头上的珠钗,她自己也是惦念许久。

大着胆子,放轻动作,香儿顺利翻进屋子里。

床上,抱紧人体暖炉的桑叶忽感一阵冷风,瑟缩着脖子埋进被子里。

不远处,香儿缓缓走近梳妆台,眼睛放光,伸手拿起一支珠钗。

她瞥见镜中的自己,忽而升起爱美之心,将珠钗往头上插戴。

下一瞬,珠钗从她的薄发上滑落,发出一声脆响。

“糟了!”

这声响惊醒了桑叶,她一睁眼,就瞧见一道身影。

“有贼!家里进贼了!”

话音未落,她已经掀开被子跳下床,快步追上想要出逃的香儿,当场捉拿住。

“淮书礼,点蜡烛,我倒要看看这个小贼是谁?”

“好。”淮书礼赶紧点亮蜡烛。

瞬间,烛火照亮整间屋子,也映出香儿惊慌失措的脸。

“我……我可能是梦行症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