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言川开口还想质问,却看见隔壁病房的门被推开。

傅砚辞就站在门口看他,手中还拿着手机。

顾言川的视线越过傅砚辞,眼底撞见躺在正中央病床上的少女。

他瞳孔缩了一下,然后一步一步,缓缓地向她走了过去。

“依依……”

顾言川看着少女透着虚弱和苍白的脸,很轻很柔的声音喊她的名字,“傅南依。”

还好,她还在。

顾言溪和傅砚辞站在门边默默地看着他,不敢打扰。

顾言川忽然移开了凝视傅南依的视线,黑眸犹如冷箭一样直直地看向傅砚辞,冷声质问:“你想把傅南依送去国外,是吗?”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底浮现出一丝阴冷的煞气。

仿佛只要傅砚辞说“是”,他就会立刻暴怒。

然而傅砚辞还是在他警告的视线下说出了肯定的答案。

“是,明天我会送她去国外。”

顾言川的脸色立马就变了,他沉着脸吼道:“傅砚辞,你可是她哥啊!”

傅砚辞对上他的视线,眸色一片清冷,“正因为我是她哥,所以我做什么决定都是为她好。”

“为她好?”顾言川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冷嗤,“为她好你把她送去那么远的地方,你确定那里的护工能照顾好她?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作为她最亲的人,甚至连赶着去见她最后一面都做不到!”

傅砚辞喉咙动了动,盯着顾言川良久,最后只是缓缓地挤出一个数字。

“59.25%。”

顾言川一怔,“什么?”

“59.2%的概率。”傅砚辞说,“那里的康复中心,针对昏迷植物人的复苏概率,是59.2%。”

“顾言川,我不得不这么做。”傅砚辞声音低落道。

顾言川唇角颤了颤,看着傅砚辞,忽然喉咙里像是卡了石头,什么都说不出来。

“我打听了很多康复中心,只有那家是最靠谱的,我派人做了背景调查,后续还会安排专门的人去盯,不会有问题的……”

顾言川回到病床边,怔怔地看着病床上的人,他轻轻地握住她的手。

良久,他才唇角颤抖地嗫嚅道,“这是一件好事……”

眼眶却红了。

顾言溪疼惜地看着他,“三哥……”

顾言川迅速地抹了一下眼眶,“我没事,傅砚辞说得没错,这是为她好,应该去。”

顾言溪心中酸涩。

是啊,哪怕是为她好,可是谁又舍得呢?

顾言川蹲在病床边,将手伸进裤兜里,摸出一条银色的手链。

脑海中又浮现出那天导购跟他说的话:

“它的寓意是为你摘星揽月,给你全世界独一无二的偏宠。”

他将这条未来得及送出手的项链亲自戴在了心爱之人的手上。

然后,默默地起身,转身离开病房。

医院的空气永远都充斥着浓浓的消毒水味,这样的味道他这几个月每天都在闻。

心里像是有什么东西空了,有冷风往胸腔里灌。

顾言川如同游魂一般走了一段路后停下脚步,扶着墙,缓缓地蹲了下来。

脑海中回忆起关于她的一幕幕。

“从明天开始,你每天都得给我辅导英语听力。”

“为什么?”

“拿人手短吃人嘴软,你吃了我的糖,不得听我的?”

“……”

“顾言川,推了钟雪是我一个人的事,你何必把自己牵连进来呢?”

“这算什么牵连?就算没有这件事,大家也都知道我不是什么好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