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声,虎子的惨叫声,将整个生产大队都惊动了。
江水秀蹲在地上瑟瑟发抖。
林遥凑过去,低声问道,“二婶,这些年来,你做梦的时候有没有梦到过林志飞?”
江水秀猛地抬起头看向林遥,“你,你,你说什么?”
“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问你呢,这些年来,你做梦有没有梦到过他?他那么小,被你摁在茅坑里,粪水灌进他的鼻腔,肺里头,他先是哭喊,后来挣扎,最后慢慢地,没有力气,朝茅坑里沉下去,你有没有听到他喊‘二婶,放过我!’?”
江水秀一屁股坐在地上,拼命摇头,“不,不是我,不是我干的,我没有,我没有,我没想那样做!”
林遥手指头在桌面上敲着,笑了一下,“二叔,你也知道的,对不对?林志飞,三岁那年被二婶摁在茅坑里淹死了,你知道是她干的,对不对?”
林老二如遭雷击,他木然地看着林遥,满眼都是惊恐。
什么话都没说,但什么都说了。
林遥冷笑一声,手指头贴在桌面不动了,冷嘲的声音如寒风吹过利刃,“一家子骨肉啊!”
尹竹枝摇摇欲坠,始终不敢相信,她盯着江水秀的眼睛里冒着火,起身冲过去,抓住江水秀的衣领,拼命摇晃,
“是不是你,是不是你,你说啊,你说啊,我的飞飞啊,他才三岁啊,你怎么这么狠心,你怎么能这样做啊?”
林老大像木偶一样挪着,挪着,终于挪到了林老二跟前,他抬手一巴掌打在林老二的脸上,“畜生!”
林老二捂着脸哭起来,“我又不知道,她又没和我说?我知道的时候都已经,都已经……”
尹竹枝“啊”一声惨叫,晕了过去。
林老大爬过去,哭着将她抱起来,紧紧地搂着,如同抓着一根救命稻草,失声痛哭。
院墙外,站满了围观的社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