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是带把儿的,都比你这样的丫头片子强!”江水秀底气实在不足,但懂得先声夺人,“总比你娘生不出带把儿的强!”

尹竹枝正在灯下缝衣服,听到这话,一针下去,戳在了自己手上。

林遥抬起头,一双笑眼流光溢彩,却泛着寒光,“这么说,二叔是不介意养两个野种了?”

“你胡说什么?林遥,你一个晚辈,你成天和长辈过不去,造长辈的谣是怎么回事?”江水秀目光闪躲。

林遥笑道,“是不是造谣,二婶比谁都清楚。这话,难道不是你和人说的吗,当时我都听到了。”

林老二一耳光扇在了江水秀的脸上,“我说你今天被李香桂推滚水里头,怎么还忍下来了!”

林老太瞠目结舌,“丑丫,不是,遥遥,你真听到了?平军和平梅都不是咱老林家的种?”

林遥点头,“听到了,是二婶亲口和隔壁说的。”

“她胡说,我没有,没这回事!”江水秀矢口否认。

林老二也不敢置信,“遥遥,这是真的吗?你没骗叔吧?”

林遥站起身,走过来,看着林老二的眼睛,“二叔,你不是早就在怀疑了吗?林平军去隔壁要吃的,人家凭啥给?那是粮食,不是别的,这不是第一次了吧,从前应该也不少这种事吧,你们还过没?

你们从来没有还过,可人家一次次给,凭啥?二叔,你心里没数吗?”

林平军脸色惨白,“林遥,你为啥要这样诬陷我妈?她现在又没欺负你了!”

林遥笑道,“听说过没,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她的手重重地拍在林平军的脸上,“小杂种,在林家,有你说话的份吗?”

林平军浑身瑟缩,他愤怒地质问江水秀,“妈,她说的是不是真的?是不是真的?我到底是谁的儿子?”

江水秀惊恐不已,“平军,连你也不相信妈?你就是我和你爸生的啊,你,你,你傻了吗?”

“好啊,江水秀,你这个淫妇,荡妇,你敢给我家老二戴绿帽子,你这个贱妇……”

一家子本来就热热闹闹,还有个林老太在中间当搅屎棍子,越发鸡飞狗跳,引得隔壁左右都跑来院子里听墙角。

林遥嫌弃有蚊子,准备去房间里躺着看戏。

尹竹枝喊她进去,抖开一件长袖衬衫,“快来看,妈给你做了件衣服,试试,合不合身?”

林遥直接套在外面,不出所料,袖子和衣襟都很短,这是为了省布料。

现在大体都是这种款式,衣襟吊老高。

林遥往下扯了扯,“妈,以后给我再做衣裳,这下面做长一点,吊着难看死了。”

尹竹枝自然是听女儿的,“要不,你脱下来,我再给你加一圈。”

“算了,就这样吧!”她本来准备把钱和票给尹竹枝,让她有时间帮她再做两件衣裳,现在看到这个,她收回了这心思。

居然是纯手工缝制,而且水平还不咋样。

她又扯了扯衣襟,道了一声谢,从口袋里抓了一把糖出来,放在桌上。

她始终不习惯欠人的人情。

尹竹枝两口子看到她这般疏离,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但今天,二房那边闹成这样,两人的内心里又有种很隐秘的兴奋感。

林遥瞌睡来了,她猛地一拍桌子,所有人都扭头看她,包括一直躲在角落里当鹌鹑的林老汉。

“行了,今天到此为止,所有人都回房间去,不许再吵,不许再闹,不许多说一个字,谁要是敢吵到我,我就不客气了!”

她打了个呵欠,往房间里走。

江水秀委屈得不行,身上也疼得厉害,一个劲儿地抽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