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下,几十人一齐冲杀上前, 处在中央的吕妙橙顷刻间被淹没。

窦谣立在冯饰非身侧,目眦欲裂。他从来都是一颗小小的棋子, 因着他的性命无关紧要, 可是偏偏被吕妙橙捧起来,做成了刺向她自己的一把钝刀。

错了,一切都错了。

人群忽然撤开,一截血肉横飞过来, 从冯饰非的身侧掠过。

满地残肢中,一个浑身是血的人持刀站立, 她像困兽一般弓着腰,被人群包围退无可退。她周围的尸体死状凄惨, 一时无人再敢上前,而这头困兽杀红了眼,隐隐有冲出包围反杀的趋势。

银亮的匕首自冯饰非袖里滑出, 抵上窦谣的咽喉。

“吕阁主, 放下兵刃, ”她心头惧怕, 厉声道,“否则我就杀了他。你很喜欢他吧?我记得吕阁主以前出行从不带侍从, 居所也不允许床侍久住,为了一个窦谣, 全都破例了……不想看着他血溅三尺,那就束手就擒。”

有一瞬间,窦谣心底是希望吕妙橙丢开兵刃的。成为她的软肋, 那是多么难得的一件事。

他眼前一阵一阵地发黑。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竭力想找出由头,却只看得见自己。

月色晦暗不明,他在此刻看见了吕妙橙动摇的手。那只手有源源不断的鲜血从手臂上蜿蜒而下,汇入刀锋,又一滴一滴落在沙地里。刀柄裹漫鲜血,应是极易脱手的,可她在对战时死死攥住,指节发白。

此刻那指节松动了。

有什么东西从眼眶里要涌出来,窦谣生生地忍住。他想,别管他了……局势如此明晰,掉头就走不好吗?

现在丢下兵刃做什么,乖乖被抓住,听他解释吗?他解释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