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吕妙橙揉了揉发胀的眉心,盯着案上的两份供词发呆。

余光里忽瞥见有身影飘至,窦谣端了一碗药羹过来:“小医师让你按时喝,他说这个是治内伤的。”

“内伤不要紧,”她兀自喃喃道,“为了抓内鬼倒是要内讧了……”

吕妙橙长这么大,变脸如风的人还是第一次见。风禾早上还诋毁凛地,在她面前把人说得城府极深,去了一趟地牢回来,突然就义正言辞地说,此事恐有隐情,沂水屈打成招,实在可恶!

叫什么风禾,直接叫墙头草好了!

不过这两份供词里提到的月蚀门冯饰非……吕妙橙拉着窦谣的衣角把人牵过来,一指这个名字:“这个人你认识吗?”

“冯饰非……”窦谣愣怔一刻,“是少主的暗卫。”

“少主?那个武攸,她对你很好?”

吕妙橙话一出口,突然记起自己初来乍到的时候,灌武攸吃米糠的情景。

“少主对我很好。她是整个月蚀门中唯一对我好的人。”

听见这话,吕妙橙不免有些心惊。那个时候的窦谣是什么表情……她忘了,她当时只想快点占有他。难怪他总是抗拒,竟是与这件事有关。

不该对窦谣说太多的。

“我和冯饰非有联络的线人,”窦谣又说,“我可以去和她接头,打探一下。”

天色渐晚,城郊的一处酒肆里,冯饰非拍了两枚铜板在桌上,店小二立即掀起身后的帘子,示意她进去。这帘子后面是一方帐篷,月蚀门用来接头的一处地点。

冯饰非踏进去坐下,对面端坐着竹节般修长的人影,兜帽取下,一张色若桃花的姣好面容呈现在眼前。

“你是窦谣?”她不确定地问道。

“是我。”

面前的人和几月前几乎判若两人。

他落落大方,举止矜贵,指节柔嫩得仿佛能掐出水来。宽大的外袍之下,露出一截织锦的缎子。

冯饰非觉得他很陌生。

“你叫我来是有什么事情?”

窦谣道:“闻倾阁通过凛地手下的苏执事查到你头上来了。”

“查我?”冯饰非气极反笑,“怎么,怀疑我买通苏执事,潜进去杀我的主子?我那天是想买通她,可没谈成啊。”

“原来如此。”

“窦谣,你能知道这么多,看起来,吕妙橙很重视你啊。”

窦谣眸光闪烁,急忙将视线撇开,“没有……她就是把我当床侍。”

“能混上床侍很好,”冯饰非点头,“你继续待在她身边,密切关注她的一举一动,要是她有什么弱点、破绽,及时告诉我。”

“是。”

窦谣低下头,戴上兜帽,打算起身离去。

“等等。”冯饰非忽的叫住他,“我听说闻倾阁最近禁严,你是怎么出来的?”

“我说我想去看料子,吕妙橙应允的。”

锐利如刀的目光在上下扫视,窦谣额头已经浸出冷汗,但他不躲不避,就这么坐着,任由对

椿日

方打量他。

谈话陷入沉寂,帐篷外呜呜的风声渐起,丝丝凉意随着风渗进来,宛如一只手拨弄火光。

良久,冯饰非开口说道:“门主偶然提起过,暗香楼那次会谈,吕妙橙扬言要与你完婚。我们都不信,觉得她只是在说笑罢了……但如今看来,我认为,她说的是真的。”

“窦谣,你对吕妙橙来说很重要。你说,若是我挟持你,她会不会亲自出面?”

“她不会。”

窦谣立即回答。

冯饰非的眼睛盯着他,没有一刻松懈。她观察了很久,尚不能断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