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存后,他沾满白灼的腿还在打颤发麻,严郁弓着背,把脸埋在他的胸口,问,你为什么爱我。声带的震颤透过嘴唇传达到胸口的皮肤,他的心口发麻。
不是孺慕、不是喜欢、是爱。
什么是爱呢?赵韶正摸着严郁有些扎手的短发,望着空中的某一个虚无的点发愣。
在他十四岁的时候,经常想,什么是爱。
书籍里、电视剧里、课本里,没有哪里清楚地解释说明过这个词语。赵韶正因此不懂什么是爱,但是他无端地认定,自己是不被爱的。
他是沉默文静的孩子,但是又倔强固执得让人头痛。那个时候,赵丽莉不管他,邻居议论他的身世对他指指点点,学校里,老师只关注他的成绩,那些同学们则是对他敬而远之。
他想,这些人里,他能爱谁呢?答案是无人可爱,于是便只能爱自己。
爱自己的阴沉。
爱自己的丑陋。
爱自己的孤僻。
爱自己的执拗。
爱自己所有不被人爱的部分,爱那颗空荡荡的、一无所有的心。
然后在某一天,这所谓的爱分崩离析。
那是太平常的一天了。赵丽莉不知是工作还是约会,彻夜未归,他自己起床,做了早饭,出门的时候,刚好碰上赵丽莉从一个男人的黑色轿车上下来。她醉醺醺的,捏了捏赵韶正的脸,说,宝贝要听老师的话哦。
对门的邻居脸色难看地大力关上了门,发出震天响的声音。
赵韶正想,他当然听老师的话,无论被欺负多少次,只要老师讲一句,你是好学生,别计较学习外的事,他便乖乖地闭嘴。
无论是作业被丢掉还是校服被扔进水里。每一次,他站在办公室里,站得笔直,明明是受害者,却要面对老师一次次的叹息。
走进教室,打闹的同学从他身边经过,狠狠地用手肘撞了他的手臂,课本落在地上,又被不知道谁的脚踩了出现黑色的脚印。
他深吸一口气,去厕所洗把脸的功夫,回来的时候就已经快上课了,铃声敲响的最后一秒,他看到椅子上被用五零二粘牢的尖锐的图钉的时候,心里有什么东西,慢慢地崩坏了。
那个勉强建立起来的对自己的爱。
周围的同学,尤其以他的同桌为首,都幸灾乐祸地看着他,图钉细长尖锐,零零散散地分布在椅子一侧,明显到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的地步。
他们当然不是想把他弄伤把事情闹大,他们就是拿定了主意,懂事的优等生不会作出任何扰乱课堂纪律的事情。
在那些人的设想里,他应该是勉强地坐在椅子一角,半边身子悬空,却还要坐得笔直,聚精会神地听讲,就算告诉老师,因为对象是沉默寡言的赵韶正,多半也只是一句怎么又是你给打回来,对那些始作俑者顶多是一顿训斥或者几份检讨,毕竟是毕业班,升学率比什么都重要。
“赵韶正,怎么还站着?”素来严厉的数学老师用教鞭敲了敲黑板。
周围传来同学压抑的窃笑声音。
赵韶正面无表情地屈身却没有坐下,他把手掌狠狠地按在了其中的一颗图钉上面,尖端穿破皮肉几乎要在他手心上开出一个洞来。
有个女生捂着嘴发出了惊呼。同桌呆滞地望着他。
他平静地站起来,举起鲜血淋漓的手掌。动作端正,正如同他每一次回答问题一样。
“老师,有人在我椅子上放图钉。”就像是每一次念出标准答案一样。
看,我光是找文发文都搞了一两个小时呢,你们不亲亲我合适吗(委委屈屈撅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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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是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