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赵韶正的牙齿颤抖着,上下相碰像是要了他的命。他恨不得立马忘记什么赵丽蔓,抱着严郁嚎啕大哭一场。
六月的阴天,就算没有雨,依旧压抑得让人透不过气。空气里回荡着恼人的蝉鸣。喇叭声又响了起来。
严郁说,“那就回来。”
赵丽蔓让赵韶正坐在副座上,她想多看看他。
赵韶正却置若罔闻,钻进了后座。严郁从不让他坐副座,他说那是最危险的位置。
他靠着车窗,却不敢往外看,怕看到严郁,怕看到严郁的脸,也怕看到严郁的背影,更怕看到一个空荡荡的门口。
就如同他此刻空荡荡的心。
离开严郁就好像把他的心也剜去了一块,他连疼痛都感觉不到,只觉得空。赵丽蔓从后视镜里看他,有意无意问起,“你和他关系很好吗?”
“我好爱他。”他低声说,迟迟未落的眼泪从眼眶里落下来,滚烫的,滑过他的脸颊。
小赵,请展开讲讲,你有多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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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丽蔓刚刚回国,没找到合适的住处,带赵韶正去了自己以前住的小区。房子老旧但胜在宽敞。
一打开门,扑面而来的是一股有些潮湿的霉味,赵丽蔓有些尴尬,赵韶正却神色未变,拎着自己的行李去了房间。
关上门的瞬间,行李袋落在地上,他靠着门,下意识地深呼吸。
好想他。
长了霉斑的木地板在脚下发出吱吱哑哑的杂音,赵韶正走到床边,床头柜上摆着一个有些丑的瓷娃娃,他看了一眼,把它收在抽屉里,然后摆上了从家里带的一个葡萄的彩色塑像。
塑像很简陋,紫色和绿色的颜料涂抹得很马虎,在边线的位置混成一团。
这是严郁在学校后街的射击游戏小摊上赢回来的。他端着枪的时候没什么表情,射中了气球的时候也不笑,但是在看到赵韶正选了这么个丑玩意的时候笑了。
“你什么眼光?”他说。
赵韶正抱着那尊葡萄塑像,眨眨眼,“你不喜欢吃葡萄吗?”
严郁别过脸去,装模作样地咳嗽两声,再转过头就是嫌弃的样子,推一下他的脑门,“馋不死你。”
话是这么说,还是买了个礼品袋让赵韶正把塑像装进去拎着走。赵韶正就用空出来的手悄悄地勾住严郁的手指。
严郁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赵韶正闭着眼睛都能分辨出来哪一根是他的哪一根手指。
现在严郁离他很远。赵韶正闭上眼,伸出手在空中够了够,好像真的够到了严郁的手指,握住了他温热干燥的手掌。
窗外的树上跳来一只雀儿,叽叽喳喳地叫。赵韶正从幻想里睁开眼,看了看自己空荡荡的手心,去卫生间洗了拖把出来打扫房间。
柜子里有干净的床单被套,抖开的时候上面还有淡淡的薰衣草香气,赵韶正一言不发地把东西都换了。
赵丽蔓回来的时候,屋子里已经被打扫得明亮整洁,透过卫生间的门,她看到少年结实的背,还有短裤下修长结实的小腿,踩着一双蓝色的人字拖。
赵韶正举着一把湿漉漉的布拖把,每一次提起落下,水从布条上滴落到水桶里的声音分外响亮。伴随着他的动作,手臂上呈现出有力的肌肉线条,不算太夸张,但和虚弱什么的更是沾不上边。
赵丽蔓轻手轻脚地把手里的塑料袋放到茶几上,想,自己刚刚为什么会觉得这孩子很……无助可怜呢?比起严郁,他看起来是要瘦弱些,但也算是个快成年的大男孩了。
实在用不着像是担心一个娇滴滴的小女孩一样地担心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