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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八岁那天,赵叙平照常上班下班,梁卓想给他过生日,被他拒了,工作应酬也推了,早早回家,吃母亲煮的长寿面。

面汤鲜美,面条筋道,赵叙平默默冲母亲竖起大拇指。

章芝纭笑着开口:“煎蛋够圆吧?我放模具里煎的,吃了这个蛋,生活圆圆满满。”

赵叙平愣了愣,又?听母亲说?道:“嗐,你爸又?不在,咱俩没必要这么守规矩。”

赵叙平咧嘴:“您忍他很久了吧?”

章芝纭摆摆手:“可不嘛,规矩真多。”

赵叙平问:“爸呢?”

章芝纭:“跟着鱼友钓鱼去了,过两天回来。”

赵叙平乐了:“钓一辈子鱼,打半辈子空军。”

章芝纭跟着笑起来,压低声音:“这话可别当他面儿说?,小心挨揍!”

赵叙平乐得不住耸肩,埋头?想要吃面,又?转过脸笑个不停。

章芝纭打心底里高兴,不禁红了眼眶。

赵叙平瞥见母亲这样,赶紧递去一张纸:“怎么哭了?”

章芝纭摇摇头?,含泪笑道:“没事儿,妈就是很久没见你这么开心了,挺感慨的。”

赵叙平扬唇,夸她煮的面好吃,煎的蛋也香。

她故意板起脸,撇了撇嘴:“你还会说?好话啊!”

赵叙平认真看着母亲:“实话,特好吃。”

章芝纭想都没想,脱口而出:“我这可是跟人?学的,有秘方呢!”

赵叙平也想都没想便问:“跟谁学的?”

章芝纭蓦地顿住,目光从儿子脸上挪开,不作声了。

这个反应让赵叙平瞬间明白母亲的沉默意味着什么。

他脸上笑容散去,低头?吃面,再没说?过一句话。

夜里,江东铭打电话祝他生日快乐,他靠着卧室露台栏杆,仰脸缓缓吐出烟圈,笑了:“快乐什么啊快乐,都奔四了。”

江东铭严谨纠正:“还差两年呢。”

赵叙平:“那不也快了?”

江东铭:“奔四怎么了?男人?四十一枝花。”

赵叙平乐呵呵骂道:“滚一边儿去,还一枝花,恶不恶心啊?老子不是花,老子是仙人?掌。”

江东铭笑出声:“平哥也知道自?个儿带刺啊?”

赵叙平:“带刺怎么了?扎着你了?”

江东铭没再耍贫嘴,语气变得认真:“明天一起吃饭。”

赵叙平:“行,叫上梁卓他们,你请客。”

江东铭:“打算宰我一顿是吧?”

赵叙平:“咱俩这关系,能是宰么?那叫财富共享。”

隔天一下班,赵叙平直奔饭店。

推开包间门,礼炮砰地一声炸开,亮闪闪的细小彩带落到赵叙平身上,大家齐刷刷喊道:“平哥生日快乐!永远快乐!”

赵叙平看着一张张熟面孔,颔首淡笑。

于他而言,快乐早已成为奢侈品。反正,这辈子就这么着吧。

他在江东铭身边坐下。

江东铭抬手拂掉他头?上的细碎彩带,默默瞧他一会儿。

他皱起眉头?,身子往旁边偏了偏,满脸戒备:“干嘛,爱上我了?”

江东铭在桌底下踹他:“滚蛋。”

他扭头?跟梁卓说?笑。

江东铭望着赵叙平侧脸,话到了嘴边又?咽下,没告诉他,前天自?己开车路过老城区,看见一女?的,特像周静烟。

不过那女?的一手牵着一孩子,想想怎么都不可能是她。

这事儿说?给赵叙平听,只会给他添堵。

江东铭喝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