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赵叙平被热醒。

起身开灯,他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灰色毛衣,一肚子困惑。

这玩意儿怎么到他身上了?谁给穿的?

他气冲冲下床,出门前扭头看一眼墙上的钟,时针走到三点整。

赵叙平松开门把,脱掉毛衣,换上真丝居家服,去露台吹风。

凉爽夜风扑面而?来,吹干皮肤上的细汗,比在空调房舒服许多,赵叙平站在栏杆前默默抽烟。

在外面待了一个小时,他回去洗澡,洗完时间还很早,随手拿起一本书,翻开想?起以前自己看这书时,周静烟在旁边满脸崇拜夸他厉害,他问怎么就厉害了,周静烟说会看英语书当然厉害。

这事儿现?在想?想?还是好笑。

这么多年,他就没?见过比周静烟更单纯的人?。

天亮赵叙平待不?住了,下楼准备走,在客厅看见母亲,想?问问毛衣那事儿,没?好意思开口,打了声招呼就去玄关换鞋。

倒是章芝纭先提起那事儿:“怎么把毛衣脱了,不?冷啊?”

见她笑眯眯的,赵叙平无奈,扯一扯唇:“妈,您就别挤兑我了。”

章芝纭伸长脖子抱起胳膊,双眉挑得老高:“哟,我怎么挤兑你了,不?是你自个儿非要穿么?外头三十?来度呢!”

赵叙平弄懂了,八成是昨天喝完酒回来,自己撒酒疯嚷着要穿周静烟织的毛衣,母亲拿他没?招,只能找出来给他穿上。

章芝纭瞧着他,又笑道:“那毛衣穿着多合身,多好看呐!”

赵叙平没?作声,迅速换鞋离开。

头两天酒喝太多,今早实在没?胃口,赵叙平坐在办公室,吃了半个饺子就放下筷子,呆坐好一会儿,给秘书打了个电话,让他联系周静烟,问问她最近住哪。

中?午秘书来到办公室,当面告诉他,自己给周小姐发过消息,也打过电话,但周小姐一直没?回应。

午饭依然吃不?下,赵叙平又呆坐许久,内心纠结一番,拨下江东铭号码。

“东子,帮个忙吧。”他开门见山说道。

“什?么事儿?”江东铭问。

“帮我问问你媳妇儿,周静烟现?在住哪。”

“不?用问,我知道。”

“你怎么知道?”

“你俩离婚后,她一直租着沈琳的公寓。”

“也就是说,她跟你们一直有联系?”

“准确来说是跟我媳妇儿有联系,跟我没?有。”

“你把公寓地址发我。”

江东铭笑道:“怎么着,后悔了?”

赵叙平:“后悔什?么?”

江东铭笑得更欢:“甭跟我装糊涂,你丫是不?是后悔跟周静烟离了?”

赵叙平:“我赵叙平从不?会后悔,也从不?干让自己后悔的事儿。”

江东铭:“那你颠颠儿找人?家干嘛?”

赵叙平:“我俩离婚,她什?么也没?捞着,这么些年没?工作,文凭又不?高,我想?了想?,还是给她套房子吧,不?然心里过意不?去。”

江东铭:“善呐,大善人?,以前还真不?知道咱平哥这么善。”

赵叙平颇有些恼羞成怒:“滚蛋,地址发过来,赶紧的。”

江东铭善意提醒:“要不?你还是提前打个电话沟通一下,省得跑空。”

赵叙平:“行?。”

他可不?会告诉江东铭,自己手机号早被周静烟拉黑。

之前某个深夜,他心如乱麻,实在难以入眠,脑子一热,没?忍住,给周静烟打电话,才发现?再?也打不?通了。

那晚过后,赵叙平喝酒喝得更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