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生?命的早期,赵叙平于她而言,就已经非常非常重要了。他在她心里的分量,随着年月的推移,不减反增。

她曾经爱他爱得迷失自我。越爱他,越迷失;越迷失,越不安;越不安,越爱他……

这份爱如毒药一般,让她陷入了无止境的负面循环。

爱赵叙平,满心满脑都是赵叙平这件事,是她生?命中最熟悉的体验之一。而不再把赵叙平看得太重,不再如此?深爱赵叙平,不再无时无刻想?念赵叙平这件事,她并不熟悉。

恐惧,是因为不熟悉。

她害怕改变,却又无法压制住变化。

她曾经不可控制地?爱上?他,如今不可控制的事情变成了不那?么爱他。

她越来越清楚地?意识到?,总有一天,不那?么爱,会变成不爱。

这种变化会给她带来好结果吗?会把原本平静的生?活搅乱,搞得一团糟吗?

改变伴随的不确定性,让她没有办法不恐惧。

九月,周静烟去探监。

家属拥有每月一次的探视权,但周静烟很少去看周知宇。

一来怕赵叙平不高兴,二来于心有愧,赵叙平和妹妹天人永隔,她的弟弟至少还活着。

这次见面,周知宇说她好像变了挺多?,她问哪里变了,周知宇也说不清,只?觉得她跟以前不大一样。

她笑笑,说奔三的人了,兴许沉稳许多?。

周知宇问她过得好吗,她说好。周知宇问赵叙平有没有欺负她,她摇头。周知宇沉默一会儿,告诉她,以后出去了,想?南下?,不留在京州。

她点点头,说行。

临走前,周知宇红着眼叫住她。

“姐,其实平哥挺好的。他对你?不错,我也放心了。你?俩好好过,别担心我,我以后不会再出现在他和叔叔阿姨面前。”

周静烟含泪扯扯唇,挥手告别。

她走在监狱外的林荫路上,望着高高的墙,心里乱七八糟,走了许久,走得膝盖发?疼,才拦了辆出租车。

晚上赵叙平回来,一身烟酒气,她撒娇不让抱,催他赶紧去洗,他洗好上?床,抱着她却没进行下?一步,只?是紧紧抱着。

“困啦?”周静烟轻声问。

“还行。”他懒懒地?答。

“今天不想?吗?”不那?么猴急,周静烟还有些不习惯。

赵叙平笑了笑,鼻尖在她颈窝蹭。

“就想?好好抱抱你?。”

“那?……抱吧。”

“周静烟,咱俩七年了。”

“嗯。”

“没什么想?说的吗?”

“哥哥想?听?什么?”

“都行,你?说。”

她睁开眼,指尖顺着他面部轮廓,轻抚他脸庞:“哥哥都三十?四。”

赵叙平皱了皱眉:“嫌我老?”

她笑出声,点了点他额头:“哪有,还是很年轻,很英俊。”

赵叙平盯着她,忽地?收紧搂住她细腰的力道:“我觉着你?最近好像变了个人。”

“哪里变了?”

“说不上?来,反正跟以前不一样。”

“怎么你?也这么说……”

“还有谁这么说?”

周静烟不敢如实回答,避开他目光:“芳姐也这么说来着。”

赵叙平与?她脸贴着脸,沉默片刻,说:“有时候我看你?这双眼睛,总感觉陌生?。”

他在这双眼睛里,寻不到?从前那?般炙热的爱意了。

自打不再带她出差,两个人好像慢慢冷下?来。她比从前更乖,也比从前更让他感到?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