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一时语塞,这个不怎么吭声的年轻人,到现在都没自我介绍过,村长的手朝方沅澧抖了抖,“就这个年轻人…叫…”

“小方。”吴霞没见方沅澧这样不活泛的人,怎么提点都提点不醒,“人村长跟你说话。”

方沅澧梗着脖子,实在应付不了这种场面,他拉不下脸来巴结任何人,连敬酒这种动作都显得格外生疏,“村长,我叫…方沅澧…我敬您…”

村长跟着打圆场,乐呵呵道:“小方!小方!”

这种场合喝的都是白酒,主要是显得正式,酒还没到嘴边,方沅澧已经闻到熏人的酒气,他吞了口唾沫,准备一闭眼,一仰头,把酒喝下去,哪料手腕上一紧。

“我帮你喝。”江沨鬼使神差地拦住了他,众目睽睽之下,江沨喝完又冷静从容道,“村长,先吃饭吧,他们那么远来,到现在还没吃饭吧。”

江沨早就不是那个跟方沅澧一讲话,就畏首畏尾,瞻前顾后的小男生。

他能神情自若地当着众人面,大大方方替方沅澧做点事。

也不知道是不是讨好方沅澧的德行刻在了江沨的基因里,他拿过桌上的白酒,用酒水涮了个碗。

又将热菜换到方沅澧面前,刻意压低了声音,对方沅澧说道:“吃吧。”

大家离得近,大老板没有动筷的前提下,所有人都看着他俩,虽然很费解的江沨的举动,也没有一个人提出异议。

方沅澧如芒在背,捏着筷子把脑袋耷拉的更低,他不知道江沨想干嘛,艰难开口,“谢谢江总。”

江沨什么都不想干,他不过是想借着自己的能力,给方沅澧大开方便之门。

有钱就有人巴结,无论你做什么事,都是对的,哪怕错的也是对的。

江沨自打生意做大了就明白这个道理,可他不怎么枉用这种能力,平时也没这么唐突。

他也不是想在方沅澧面前显摆什么,他只是记得方沅澧肠胃不好。

方沅澧在他家吃了小半个西瓜,回家拉了一下午的肚子。

下午江沨还不知道,傍晚拉着牛站在街对面,不见方沅澧出来,他跟中了邪似的往卫生院里走。

这会儿方沅澧的爷爷方院长在药房里,见江沨对着石梯上探头探脑的,“江沨,看什么呢?”

江沨一哆嗦,像是偷看大户人家的闺女被逮个正着一样,“我…”他脑子里咕噜一转,老实人难得撒谎,“我发烧了…”

方院长是中医,朝江沨招手,“你过来,我把把脉。”

江沨哪敢啊,他下午吃了药就退烧了,这一把脉不都露馅儿了吗。

他忸怩地站在原地,“不用…给我点药片就行了…”

当医生哪能让病人自己开药,但方院长还没开口,方沅澧奶奶站在石梯上喊道:“老头子,你听着点沅澧的动静,我去后面摘点菜。”

见江沨这么大一人杵在哪,奶奶诧异道:“江沨,你怎么来了?”

卫生院又不是什么好地方,生了病的人才会来。

江沨发烧的事情,方院长还没来得及说,江沨往前走了两步,“方奶奶,你孙子他怎么了?”

“拉肚子,哼哼一下午了,我去摘点青菜给他做汤。”

江沨嘴比脑子先行一步,“我能上去看看他吗?”

奶奶怔住,旋即又道:“去吧去吧,有什么能不能的。”

江沨刚走到房门口,就听到方沅澧在里面嚷嚷,“奶奶…”

紧接着,有柜子被撞击的声音,方沅澧还不依不休,“奶奶!奶奶!”

方院长家里毕竟都是城里来的,哪怕是乡下房子,都是收拾的干干净净。

江沨站在房门口,往里张望了一阵,床上有些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