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瞪大眼睛,从后厨邀香菱出来,给她展示一下什么叫真正的“豪放派”,一个没看住,连锅底汤汁都能给你舔干净咯。

依史如意看来,江心月每吃一口,便用帕子掩住嘴,细嚼慢咽,明明是再斯文不过的“婉约派”。

那碟子里的菜,像新端上来的一样,还没动过几筷子,就说已经吃饱了。

江心月对那婢女点点头,道:“好了,你端下去用罢。”

那婢女早就看得眼馋,顿时喜不自胜,应了声“是”,自去一旁找桌案坐下了。

史如意看江心月喜欢,问是否再上些“素醒酒冰”来,江心月摇头,笑着解释,“便是太过喜爱,反而不能贪食,否则难免受凉。”

她指指对面的位子,示意史如意坐下,“若是小娘子不忙,可否陪我闲聊一阵?”

果然还是来了麽!史如意深吸一口气,反而有种等待已久终于松了口气的感觉,忙理了袍子,点点头,正襟危坐,“夏忙冬闲,酒楼生意也是如此,能与贵人谈天片刻,求之不得呢。”

江心月似听非听,手指轻轻摩挲茶杯纹理,外头风又起了,雪花簌簌扑在油纸窗上。

上头贴的大红窗花,不似一般人家惯常糊的福字,而是镂空的葡萄樱桃,柿子橘柚,一大串挤挤挨挨,热闹红火,一看便觉有趣。

史如意静坐半晌,看江心月没有开口的意思,主动问道:“江小姐日后也是长居京城麽?”

江心月回过神来,朝史如意点点头,语气柔婉亲近不少,“小娘子不必如此客气,我在家行三,唤我一声’三娘‘便是。”

史如意惯是个厚脸皮的,也不多加推辞,顺水推舟唤了一句“三娘”。

江心月眸光转向史如意道:“不出意外的话,当是长居京城的,日后和你打交道的地方还多着呢。”她轻轻一笑,自顾自说起来,“待明年开春,我便要定亲了。”

史如意惊讶一瞬,立刻道喜几句,含蓄追问道:“能迎娶三娘,不知是哪家郎君如此幸运?”

可怜的刘竟遥公子知道这事吗?

“中书令孟家长子,现任翰林院点簿。”江心月淡淡介绍道,非常公事公办的语气,完全没有一般少女提起未婚夫君的娇羞和期待。

史如意沉默片刻,慢慢敛起笑脸,忍不住关心一句,“这位郎君品性如何?”

江心月抬眸看史如意一眼,便知她误会了,笑着摇摇头,道:“孟家世代耕读,家风一贯严谨非妻无所出,不得纳妾。若非如此,父亲也不会替我应允这门亲事。”

她年幼失母,父亲虽不善言语,素日对自己也是极为宠爱,亲事当是力所能及内为她挑最好的。

但也仅此而已了。

那位罪臣之子,虽素有文曲星之名,官场中人都是现实的,谁会愿意将膝下女儿押注过去,赌一个可能被牵连的将来?也正是因为如此,江心月安安静静,提都没有对家人提过一句。

她比谁都知晓那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