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已至此,史如意干脆闭上眼,头拱在云佑胸膛上胡乱蹭了一番,口中嚷嚷道:“诶呀,好疼啊!我的脚扭了,走不动了”

一边说着,一边睁开半只眼睛偷瞧云佑的脸色。

云佑似乎信以为真,一只手将她扶着,倾下半边身子来,垂着头仔细瞧她乱指的地方,掌心轻轻印上去,那温度灼得她发烫。他微微蹙着眉,眼睫颤着,连无意间流露出的担忧神色都那么吸引人。

“怎麽还是那么不小心。”

耳畔传来一声轻微的叹气声,热气不经意拂过她的耳垂,史如意身子一抖,还没来得及说话,下一刻,整个人便被腾空抱起。

一声短促的尖叫被她藏在了喉咙里,云佑半垂着眼看她,心情似乎好了一点,嘴角微微上扬,下巴轻抬,说:“看着点门,小心别撞着了。”

他一手托着她的背,一手托着她的膝弯,确实腾不出空来。

这会子沉默的人换成了史如意,她照着云佑的话,讷讷地用油伞的柄顶住门,等两个人跨过门槛,又挣着腰回头将门合上,大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

“怕什麽?抓我袖子抓的这么紧,我又不会跑。”云佑似是看穿了她的心事,轻轻笑了一声,他的步伐放得极慢,抱着她的双手很是稳当,声音似是从胸腔中发出的,又低又缓,一路震到她心底。

进了自个儿的地盘,史如意的底气足了,说话的声音也随之大了起来,喜不自禁地信口胡诌道:“哼哼,我当然不怕你跑小郎君,你还年轻,不知人世险恶今儿进了我的门,再想出去可是难了。”

方才在外头冷了这么久,骤然进屋,被暖气一冲,云佑双颊都染上了淡淡的酡色,细看眼角那一颗小小的黑痣,如有魂魄一般,勾的人心里发痒。

乖乖,要是她是长公主,怕是也得想尽办法把这人弄到府里去,“美色误国”果真不是一句空话。

史如意得意忘形,一边说着,一边模仿古装剧里色眯眯的土匪恶霸,仗着云佑此刻腾不出空来,举起右手放在他下巴上,作势轻轻摩挲了两下。

指腹下的皮肤温热,带着点细碎的胡茬感,唇畔微张,似在引人探寻。

“”

云佑望着史如意,默不作声地任她动作,瞳孔神色却变得愈加深邃难辨,似笑非笑,喉结上下滚动一下。

怎么明明是自己起的头,她却成了更紧张的那个,不应该啊。

史如意咽一口口水,正想找回场子,就听得后头匆匆脚步声传来。原是阿珍下了楼,不期然撞见这一幕,似是极为愕然,一贯温柔平和的语气都扬了八个度,“小娘子?!”

怎么不过几个时辰的功夫,酒楼里就多了个面容俊秀的男子出来?

单单是这样也就罢了,为何小娘子偏偏还倚在那人胸口上,主动挑起人下巴,行这下流调戏一事,还一副乐在其中的模样?!

阿珍脸上神色复杂极了,她一手拢着斗篷,另一只手微微伸出来,竟不知是该帮谁好。

“咳咳咳!”史如意差点没被自己口水呛死,她似是一条刚从水里被活捉的鱼,在云佑怀里上下翻腾起来。好不容易落到地面,一回头,见云佑把双臂合在胸前,眉毛微挑,满脸“怎么不继续装了”的疑惑。

史如意左顾右盼一会儿,想要解释,又觉得真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最终只能清清嗓子,道:“无事,别担心”

她看一眼云佑被打湿的发鬓,回身若无其事地说:“方才在外头淋了雪,阿珍,帮我去厨房煮碗红枣桂圆姜汤来,枣去芯,姜切片。”史如意想起云佑的口味,没忍住多添了一句,“记得往里头多放些红糖块。”

“好小娘子,可要唤阿武起来帮忙?”阿珍忧心忡忡地地扫了史如意几眼,眸中满是关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