惧与痛楚在那一眼中泄露无遗。

风嗥的位置离床最近。

他侧坐在床沿一只手正被昏睡中的黎轻轻无意识地握在掌心,另一只手则轻轻地虚空悬在黎轻轻腹部上方寸许。

察觉到黎轻轻的苏醒,他猛地抬起脸,灰眸中是浓得化不开的惊痛和失而复得的狂喜。

赤林正守在靠近洞口的地方,正从火塘上小心翼翼地捧下一个粗陶药罐。

升腾的热气将他小麦色的脸庞熏得微红,眼下的青黑和眼中的血丝清晰可见。

药罐很烫,他却恍若未觉,只专注地盯着罐子里黑沉沉的药汁。

听到白渊的声音,他迅速放下药罐奔至床前,看到黎轻轻确实睁开了眼,他深深吸了口气,忍住巨大的情绪翻涌,只哑声道:“醒了就好……药…刚熬好,温度刚好……”

凌末沉默地坐在床的另一侧。

短短三天,他那张向来沉稳如山的脸上刻下了更深的疲惫与沧桑。

下颌冒出的青茬也来不及修理。

他正拿着沾湿的软布,极其轻柔地为黎轻轻擦拭额角的虚汗。

当黎轻轻睁开眼的瞬间,他擦拭的动作停顿了。

四目相对。

没有狂喜的呼喊,没有急切的询问。

凌末只是深深地、深深地凝视着她。

片刻后,他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嘶哑:“醒了。”简单的两个字,却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