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怅雪点了点头,钟隐月便脱了外袍,挂在椅子上,脱鞋上了榻,抱住了他。

两人就这么躺在床上,盖着被子,抱作一团,相互沉默了良久。

“阿月。”

沈怅雪突然叫他,钟隐月应了一声:“嗯”

“你会不会觉得?,我?今天不听话”

钟隐月笑了声:“你一会儿听话一会儿不听话的,我?都习惯了。”

沈怅雪沉默了下。

“不过不听话有不听话的好,听话有不听话的好,都好。”钟隐月说,“今日虽说急死?我?了,但你硬是靠自己杀出了血路来,我?都恨不得?把忘生宗那把号角抢过来喊了。我?就想朝着全天下喊,我?们家?沈怅雪打赢了你们天决门狗日的主角,主角有什么了不起的,异灵根有什么了不起的,乾曜宫有什么了不起的,用了旁门左道?还不是输了,都是垃圾。”

沈怅雪本还有些?伤心,一听他这话,又吃吃笑了起来。

他抱着钟隐月,就在钟隐月耳朵边上笑着。刚睡醒的人声哑,笑的时候音尾都有些?沙沙的,钟隐月听得?有些?脸热。

他强撑着抬了抬头,有些?不满:“笑什么我?说真的,你别笑。”

“我?知道?是真的,阿月从来不骗我?。”沈怅雪低低眼眸,仍然笑着,“可是我?总不听话,你真不怪罪吗”

“怪你做什么。你遭遇了这么多?不公,自己有自己的想法,那自然是好的。知道?这世道?不公,不愿再?守规矩,什么话都全听师长?的,那自然是更好的,我?巴不得?你别太听我?的话呢,毕竟我?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谁说的,你别乱说话,阿月是天底下最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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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怅雪把他搂紧些?,往被子里藏了藏,又嘟囔着,“要是没有阿月,这世上要是没有阿月……我?如今会干着什么呢。”

“还在那地狱似的山宫里受苦受打,在发霉的柴房里皮开肉绽地翻来覆去……或者是被心魔折磨得?堕入妖魔,如他们所言一般地杀了同门……然后没了心智,人人喊打,被割了脑袋死?在路边……”

“或者被乾曜长?老留个?小命,带回?那个?山洞里,日日折磨……说不准,下一个?被倒挂在山门上的,会是我?……”

钟隐月听不下去了,抬起一只手就捂住了他的嘴。

“够了,”钟隐月面露痛苦,“我?不是在这儿呢吗,别说了。”

沈怅雪被捂住嘴,一脸无辜地看着他。听了这话,他又在钟隐月手底下闷声笑了起来。

“阿月心疼了。”沈怅雪闷声说。

“这谁能不心疼”钟隐月有些?气恼地反问,“你是不是故意?的,我?怎么总觉得?你总爱说些?折磨自己的话给我?听,看我?心疼你”

“我?哪儿有,只是每次想想都后怕。那些?事实在太疼,我?无法忘却,总是午夜梦回?,不住地深想。”沈怅雪说,“或许这悠悠苍天也并非薄情寡义的。见我?这如一叶扁舟一般,实在可怜,就将?阿月派来给了我?。”

“这可并非我?胡说八道?。阿月也不妨想想,若是没了你,我?如今……若是能化作森森白骨,反倒是个?好结局了。”

“说不准,还会被抽骨剥皮……”

“好了!”

钟隐月实在听不下去,又用力地捂了一下他的嘴。

他从沈怅雪怀里坐起身,一脸无可奈何又痛苦非常地看着他的眼睛:“你都知道?想着就痛苦,为何还要总是去想别念了,你越念就越想,别总是这样给自己上紧箍咒了行不行”

“你若后怕,你便看着我?,别总是拿过去和或许的事套着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