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怅雪沉默了下来, 眼睛往旁边飘了飘。

他望着不远处那毫无一物的一处空地,又望了望一旁刚长出新?叶,在这个夜里被风吹得潇潇的树影, 终于回答:“其实一开始,只是想找个人?看着他,别?让他觉醒灵根。”

青隐笑了:“原来如此。他从前从来都?不管这些小孩的, 你要他教导便是要他盯着,只是把话说得十?分漂亮罢了。那, 你又是如何知道他是个雷灵根的”

沈怅雪又不说话了。

青隐一直在盯着他看。见他这个神情,噗嗤一笑:“好?了, 不必这样,我都?知道。”

她说罢,站起了身来。单手拎起桌子上方才刚喝了一半的一个酒坛子,青隐抬脚就?往外走。

“我可是万年的狐狸精了, 还登过天。这种事儿若是看不出来,我去找个地方一头?撞死得了。”她晃着酒坛, 甩着两只袖子说, “虽说偶尔天道也会看不过眼,让一些可怜人?从头?再来,可这类事还是极少的。”

说着嘴上的话,青隐也走到了他身边。

沈怅雪偏偏头?,望向她。

他脸上没有笑意, 青隐却笑得讳莫如深。

她朝他一挑眉毛:“世间所有事, 都?事出有因。无论何事,都?逃不出因果二字。为何会如此, 你还是细想一想比较好?。”

青隐说完,继续往前走去了。

她单手拎起酒坛, 仰头?又饮了小半坛。

沈怅雪高声问她:“灵主是知道了什么”

青隐头?也不回地挥挥手:“眼下说不得!”

她这样说,便是此事太重大,说了影响因果,天机不可泄露,她才不能多说。

沈怅雪也不再追问,又问她:“灵主要去哪里”

“回后山抓鱼!”青隐说,“你都?来了,那就?没我事儿了。姑奶奶不想照顾醉汉,交给你咯!”

此话一落,青隐一回身,化作?一阵白雾似的烟气,乘着风就?走了。

春夜的风吹过,吹得树叶哗哗作?响。

青隐一走,此处还醒着的活人?便只剩下了沈怅雪一个。周身再无什么动静,一切突然变得寂寥许多。

沈怅雪站在原地,一时未动。

青隐方才的话十?分有深意。他敛下眼帘,眼底掠过几?丝沉下去的光彩。

都?是成精的东西,就?算只有这么几?句打哑谜一样的话,她的意思,沈怅雪已经很清楚了青隐已经看出了他是死过一次的兔子。

她知道他已经经历了一切,是再度重生回来的怨灵。

只是正?如她所说,关于自己为什么能重生回来,沈怅雪并没有记忆。

有关于前世最后的记忆,便是耿明机将他抽骨扒皮献祭血阵之时。

他在那场献祭的仪式里看着自己一步步被剥掉人?皮,取出仙骨。最后,他们拔出维持他最后一丝清明与命数的法器,使?他终于一死。

献祭法阵者,魂飞魄散。

此后消散于天地间,再无自我意志。

元丹被废,抽骨扒皮,献祭血阵,魂飞魄散。

短短几?日,沈怅雪就?接连遇到这些糟粕事,如落雷一般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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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他确实是死了,含恨而终,魂飞魄散和抽骨扒皮的痛钻心钻骨钻魂,他被法阵和同门和师长五马分尸。

他以为自己再也不会睁开眼。可不多时,他居然又感到意识重新?聚拢起来,再次睁开了眼。

再睁眼,他人?好?好?的,身上的皮还连着血肉,血肉还包着骨头?。

被献祭的情形还历历在目。沈怅雪便一直以为这是老?天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