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申时,乾曜山宫。
玉鸾宫的弟子们得命前来了。
山宫外,诸山的主宫弟子们都已极其规矩地列队站好。
温寒领着其余三个站到最边的地方。
沈怅雪掠过他们,走入了山宫之中。
青隐跟在他身侧。
两人入宫,就?见宫门后已如上玄山宫中一般,有两排摆得规整的椅座排列着。
座上都已有长老落座,掌门就?坐在最前方。
而直直面对着他的,是摆在两排椅座最前方的两把椅子。那两椅之间有一紫禅木桌,椅后是一金丝竹影屏风。
屏风前,钟隐月和耿明机正各自坐在那两把椅子上。
耿明机看起来不是很好,他脸色难看极了,还面无血色的。大约一半是被今日前来请他行这场离门礼的钟隐月气的,另一半是钩月剑被毁而导致的。
青隐往前跑了几步,跑到钟隐月身边,跃到他身上,又在他肩膀上趴了下去。
沈怅雪迈过门槛后,便朝着座上所有长老作揖,深深行了一礼。
“既来了,那便开始吧。”
上玄掌门说着,挥了挥手。
沈怅雪要离开乾曜宫的门,那离门礼自然是在乾曜宫中办。
而在这个地方,自然主礼者?也是乾曜宫的弟子。
就?算掌门挥了手,邱戈也没敢立刻动,他忐忑地向乾曜长老投去眼???神。
直到耿明机也抬了抬手,邱戈才忙向他一躬身,一转身出?了宫门,站到宫前,清了清嗓子。
“乾曜山首席大弟子沈怅雪,今离本门,断缘此?山!”
邱戈对着天决山门诸山主宫弟子,在宫门前朗声诵道?,“宫主师恩,万言难谢;今日离门,拜离生?师!”
沈怅雪在他的朗朗诵声里走进山宫。
他走到耿明机跟前,跪了下去,又将双手作揖于身前,深深弯身拜下,跪伏于地,脑袋低低贴到地面上。
跪伏之礼,如此?行了三次。
最后抬起头?时,他听见了邱戈的最后一句话
“师生?情谊此?断,沈怅雪与乾曜山宫再无干系!”
“此?后,无论遇何灾,即使堕魔入妖难清明,皆与乾曜山无关!”
沈怅雪还跪在地上。
他抬起眼?皮,在这降下天命审判一般的告声中,看向耿明机。
耿明机同样?在盯着他,只是眼?神晦暗。
两人一跪一坐,沉默地对视了很久。
谁都看不清谁眼?里的东西。
山宫广大,山外有天外之天。
邱戈的声音传到宫内,空旷无比,似有回音。
邱戈说完了话,宫外陷入了一片安静。离门这般大的事,此?刻却?激不起一点儿涟漪,如同扔出?去的一颗石子就?那样?毫无声息地缓缓沉入水底。
正在此?时,钟隐月坐在椅子上语气随意地提了一嘴:“行拜师礼。”
沈怅雪瞧向他。
钟隐月靠在椅背上,翘着一条腿,正闭目养神地听着。他一手扣在另一手的手腕上,左手食指在右手手腕上一下下点着。
他声音很轻,但?山宫里安静得跟死了一样?,掉根针在地上都听得到。
他这一句话,自然也到了邱戈耳朵里。
邱戈身形一僵,抽了抽嘴角,回头?瞥了钟隐月一眼?,又不情不愿地回过头?,继续朗声道?:“行拜师礼”
“天决门乾曜山前首席弟子沈怅雪,即刻起,拜玉鸾山宫宫主长老钟隐月为师!”
沈怅雪忍不住扬起嘴角笑了笑,站了起来。
最后向耿明机作揖行了一礼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