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怨念好啊,只?会爱不?会恨,那就是个纯沙包。你要?恨也好怨也好,变成妖变成鬼变成魔,我觉得都好。不?论什么,活着?都会痛苦,会挣扎,会矛盾,这没什么大?不?了。”

“那兔妖说得对,你们都不?该被锁锁着?。”

钟隐月松开他的耳朵,把他额前凌乱了的头发?理?好,说,“别害怕,沈怅雪,我本来就是世外人,这世道对我不?管用,我不?觉得灵修低贱。”

“我最喜欢兔子了。”他擦掉沈怅雪脸上的泪痕,“我知道你在乾曜宫过得不?好。等?我这次回去?,我就去?闭关。再出关,应当就能突破境界,与那乾曜同起同坐了。”

“到那时,我就把你抢过来。”钟隐月说,“再等?等?我吧。”

“等?到那时,谁都不?会再锁上你。”

“我不?会给你上锁的。”

沈怅雪听完,望着?他,眼神呆呆。

半晌,钟隐月看见他眼睛里漫上一层水雾。

沈怅雪眉睫颤动片刻,露出了要?哭一样的表情。

他表情伤心?得越发?厉害,终于扑进钟隐月怀里,撕心?裂肺地嚎啕大?哭起来。

他大?哭,嘶喊,到最后声音变得像是临死前遭人开膛破肚分尸挖骨一般的惨叫。

他声嘶力竭,如那兔妖一样,开始嘶吼质问?起了为什么,凭什么。

为什么,凭什么。

都已经?花了比凡人更甚的数百年来到此处,为什么还要?像个被圈养的畜生。

为什么更加天赋异禀,却还要?受人折磨。

为什么还会变成人修的垫脚石。

钟隐月感到胸口上湿了一大?片。他把沈怅雪抱进怀里,没有作声回答,只?是一下一下轻轻拍着?他的后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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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怅雪是红着?眼睛跟着?钟隐月上了回程的马车的。

他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一路上都蔫蔫地缩在角落里,也不?坐到轿子的座上,就坐在不?算宽敞的过道里,抱着?膝盖,把脑袋靠在臂弯里,就那么缩着?坐在钟隐月这边。

钟隐月一低手就能摸到他的脑袋。

看他太可怜,钟隐月中途摸了一次,自此这手就没从沈怅雪脑袋上下来过。

倒不?是他不?肯收手,而是沈怅雪不?肯让他收手。

钟隐月刚抬起手,低着?脑袋的沈怅雪就立刻把手抬起来,抓住他的手腕,一声不?吭地把他的手挪回到自己?脑袋上。

如此反复两三次,钟隐月才明白,沈怅雪不?愿意让他撒手。

他心?中越发?怜爱对方,叹了口气,便将手一直放在他脑袋上,再没松开。

直到马车到了地方。

钟隐月没有去?乾曜宫,把沈怅雪先放下去?。

他先回了玉鸾宫。在山宫门口,他请青隐先下了去?,又将兔妖的尸体交给了她。

“请师姑帮我将安苏交给灵泽师姐吧。”他说,“麻烦师姑告诉她来龙去?脉,请她去?杀仙阁跑一趟。时候不?多了,我今晚就去?闭关。”

青隐一听,就知道他是看不?过去?沈怅雪这可怜劲儿,已经?受不?了了,不?愿意再晚一秒。

他自己?上进,青隐当然乐意,她点头应允下来,当场化回人形,抱着?安苏的尸身回去?了。

目送她进了山宫,钟隐月回身又上了马车,将沈怅雪送回到了乾曜山。

到了乾曜山门口,钟隐月又对马车上那用于运转的灵器施以灵力,让它自行回了玉鸾山去?。

等?送完了沈怅雪,钟隐月就准备直接去?闭关了。

乾曜山门处,早些时候闹出来的一片狼藉已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