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1 / 2)

当机立断,审时度势。

宋秉正刚夸赞几声之后,一脚菜踩着棵小小青草。黝黑无比的暗夜,许久不曾有人居住的屋子,一棵青草,再正常不过。他蹲下身来,见那青草不过四五片叶子,目下被他踩烂些许,萎靡不振,已然立不起来。

被骤然打断的思绪,又重新接起来。

崔敬走了,过几日不会有人去陛下跟前请圣旨赐婚。今夜那个欢喜得险些绊了一跤的姑娘,她该有多难过。

好似眼前这

CR

棵青草。

生在荒芜之地,受天地精华长大。

还未长成,虚弱的身躯,逢遭大难。

她会不会哭泣,会不会后悔今日这番举动?

无人回答宋秉正的疑问。只有他自己,在脑海中不断回想,年少之际,许诺给小妹买的风筝,糖人,若是晚了,不好吃了,不好看了,小娘子不是揪着他衣袍,跟她吼叫,便是躲在一旁生闷气,再或者,不吃饭不睡觉。

天底下的小娘子,大抵都是一个模子。

小妹有阿娘和哥哥疼爱,尚且如此,更何况是他。

一个从来无人在意,如野草一般长大的小公主。

她赶明儿得了这消息,该是躲在被褥当中哭泣,无声哭泣,夜深人静中哭泣。

她的哭声,不敢示于人前,不敢使人知晓。

无人在意之人,哭了就哭了,自不会有人来心疼,叫人看见,徒生事端。

如此想着,宋秉正突然觉得心口揪得厉害,好似有个小人,一缕一缕拽着心房的皮肉,一丝丝掰扯开来,看看里头,是空的,还是有血有肉。

不知何时,他觉得双颊有异,伸手摸了摸,好大一片水渍。

他是个儿郎,不能因这点子小事哭泣才是。

该是下雨了!

他抬头望天,果真下雨了。

秋雨绵绵,密密麻麻,好似一床偌大锦被,拥盖整个京都。他立于其中,毫无还手之力。雨幕绵软,永远透不过。

后来,陛下指婚、成亲、生子……一切的一切,顺利地不像话。仿若长秋亭晚霞,夜半秋雨,全然不存在一般。

这样的日子,若是一直下去,该有多好。

……

诗集的秘密解到这里,崔敬无法再继续。垂头丧气,如丧考妣。

他于屋内烦躁踱步,一时开窗透气,一时于庭院中吹风,一时又在美人靠上斜躺,来来去去,心中的闷气是如何也消散不出去。

他和宋秉正,是敌人,是前者和后者,再不济,文官和武将,天塌下来,都不能是朋友。

可事到如今,崔敬竟然莫名生出一种惺惺相惜之感。

荒谬,真是荒谬!

定然是他崔敬这几日忙,忘了将脑子从衙门带回来。定是如此,决不能是其他。

绝无可能。

如此告诫自己,又有何用处,崔敬心中对于宋秉正的惋惜,同情,甚至是钦佩,不知不觉,油然而生。点点滴滴,汇聚成河。

不敢相信自己会如此,崔敬猛地将西风喊进来。

“去,花和尚呢?”

西风半耷拉着眼皮,“郎君,智了大师还在醉仙楼,忙着和管事娘子一道,排演郎君的曲子。”

一听这话,崔敬脑子回神一些。这戏曲,他打算成亲那日用的,是该好好排演。

“如何了?听说三日前才定下青衣?”

这样,怕是等明明成亲,才能用得上。崔敬有些不满。

西风一听,便知郎君这是在找人撒气,青衣,早月余就定下了。

这话,西风不好直说,转弯抹角说道:“三日前,大师派人来,说是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