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门外, 扶苏只等了片刻,进去通报的宫人便转身折了出来,道嬴政让他进去。
扶苏微微点头, 踏步入了殿内。
殿中, 嬴政坐在案边正翻看着手里的奏折, 他穿着便衣,往昔束拢的长发也披散下来, 人看着依旧冷冽得很, 但却少了几分高高在上的威仪。
扶苏入了内来, 行到嬴政跟前便双手作揖:“儿臣拜见父皇”。
嬴政嗯了一声, 并没有放下手里的竹简:“听闻你方才让人将胡亥身边的奴才都给杖打了?”。
前头才刚发生的事, 转眼便传到了嬴政的怀疑, 扶苏虽然略微意外此事传得如此之快,倒也不惧,只是坦荡地道:“不敢欺瞒父皇,确实如此”。
嬴政放下竹简,扭头看他:“便是因为你怀疑你这一路所遇之事都是赵高所为?”。
扶苏心里微微一怔,似乎没有想到路上自己遇到的事嬴政居然会这么清楚,不过扶苏却不回应此事,只是微微蹙眉:“儿臣发落赵高,并非他与儿臣之前曾有间隙,只是因为他对于十八弟实在疏于管教,而负责照顾十八弟的那些宫人更是过于玩忽职守”。
嬴政不语,只盯着扶苏似在等着扶苏的下文,扶苏也不畏惧,直言地道:“十八弟如今不过才几岁稚龄的孩童,却一身戾气咄咄逼人,可见身边伺候的宫人,平日里是如何引导十八弟的性子,三岁定八十,儿臣不能看着十八弟正是成长的年纪,却被这些玩忽职守的宫人给带歪了性子,所以便直接发落了他们”。
嬴政听着,小片刻了才道:“宫中多的惯是一些尽会察言观色之人,胡亥年纪小小,难免耳融目染”这话听来,似乎颇为赞同扶苏的做法。顿了顿,嬴政又道:“以后单日,便让胡亥随你学习,双日便让他随着莫玄机习武吧”。
嬴政明显怔住,完全没有想到嬴政居然会做这样的决定。
让自己去管教胡亥,这是要借机化解他们二人上辈子的恩怨,避免最终兄弟相残的结果吗?
微微蹙眉,扶苏并未立即回应嬴政。
嬴政意外:“怎么?不管去教导你的弟弟?”。
“不是,儿臣并非不愿……”。
话没来得及说完,殿里突然响起了婴儿稚嫩的哭声打断了扶苏的声音,扶苏明显一怔,瞬间想起这些日子一直留中宫中的子婴。
多日不见,扶苏其实还有些惦记子婴,只不过……
子婴如今被嬴政留在宫里,成了嬴政的“新宠”。
那婴儿的啼哭突然响起,让嬴政也是微微一怔,他起身走向床边,撩开床幔,将床上那娃娃大哭的小家伙给抱了起来。
扶苏睁大了眼看着,却猛然发现了不对劲。
那被嬴政抱起的,不是扶苏一直心心念念的小兽,而是……一个孩子,一个真正的婴儿,嫩嫩的躺在襁褓里面,被嬴政抱在怀里。
“父皇!”扶苏大惊,睁大眼盯着他怀里一直大哭的孩子看:“这孩子是!”。
嬴政抱着孩子轻轻拍了两下,并未回答扶苏,不过那孩子应听到扶苏的声音,忽而扭了头去,立时就带着一脸的泪痕,突然露了笑脸出来。
扶苏微微一怔,嬴政也有些意外,不过他却对扶苏说道:“你来抱抱吧”。
嬴政怀里的孩子,听到那话,似乎更欢喜了,原本就是眼角带泪,却硬是盯着扶苏给了一个兴奋异常的笑脸,弄得扶苏心里瞬间也软了不少,他上前,从嬴政怀里将这孩子抱了过来,看着这孩子小小的身子,软绵绵的,扶苏不由得带上了十二万分的小心深怕自己摔了这孩子一样。
那孩子倒了扶苏怀里,明显更加高兴,他乐得小腿踢动,一双小手上下的甩动,咯咯咯的笑声,欢喜异常,可是却也扶苏心里骤然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