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达慎回头望吴芹卿,他似乎见过此人,有熟悉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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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云堆积在一起,黑黑沉沉的,天边响起雷声,时而轰隆叫,时而啪啪叫,黄白光以雷霆之势打下凡间,大地也在震动,叫人心惊胆颤。

孟时惜从浑浑噩噩中惊醒,耳畔传来岑昂禹和戍渠的声音。

“梁县令已经叫人劝说百姓转移,但不少百姓反抗,咱们的人提前到岭江了,正等您下令。”

“非常时期当行非常手段,让他们吃饱喝足后动手吧。”

“真要强迫百姓离开?万一没发洪水,咱们就要被百姓怨恨死,而且您刚对梁县令等人又打又恐吓,梁县令等人想必怀恨在心,到时候向皇上参您一本,皇上那里恐怕不好交代。”

“不必管他,动手。”

“是。”

门被打开,孟时惜透过床帘看到岑昂禹,紧接着清琴和几个丫鬟端饭菜进屋,摆放到桌子上后,纷纷退出去。

孟时惜张嘴想喊住清琴,奈何清琴一溜烟就不见了,门又被关上。

岑昂禹睨一眼孟时惜,撩开衣袍坐在桌前。

“既然醒了,用饭吧,听说你喝了药以后睡了两个时辰,今晚想必能熬夜。”

孟时惜一听便明白她也要跟着百姓转移,“你打算将百姓转移到何处?”

“岭江往北有个地势高的旭城,这是去旭城的文书,你带他们离开。”

孟时惜看文书上加盖了岭江的章,“那你呢?你要留在岭江?”

“你们先走,我随后就到。”

孟时惜扭头瞧岑昂禹喝汤,波澜不惊的姿态藏不住疲倦。

“那你注意安全,我……我在旭城等你。”

岑昂禹手上的动作停顿少顷,随即“嗯”了一声回应孟时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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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芹卿醒来后,喝了一碗白粥,觉得有点力气了就迫不及待走出去看外面的情况。

“娘亲,看!好大的雷啊~它会劈死我们吗?”

“乌鸦嘴!”穿着粗布麻衣的妇人抓下孩童高举向天边的手,她背着半箩筐的草药,脚步紧跟着前面的长队。

“一个一个来,不许插队。”捕快在现场维护秩序。

吴芹卿见官府收购草药,她快步走到妇人身边,“姐姐,这草药是干嘛用的?”

“治疫病,官府粘贴出告示,岭江要有洪水了。”

“你怎么不留着自己用?”

“我存着很多了。”妇人扭了扭背,“这些都是多出来的。”

吴芹卿看卖药人把草药交给官府后,匆匆跑进黑压压的人群里,吴芹卿上前随机拉住一个人,“你们要去哪里?”

“去旭城躲灾,等洪水结束再回来。”

“没有岭江官府开的文书,你们那么多人,旭城会让你们进吗?”

对方用看傻子的眼神瞅吴芹卿,“都什么时候了你还不知道,整座城都传遍了,岑大人已经办好了,我们只管跟着岑夫人去旭城就行。”

一个官兵见他们在聊天,指着他们大喊:“别磨磨蹭蹭了,快走。”

吴芹卿硬着头皮跟着人群走一会路,趁官兵不注意偷溜回客栈,她满脑子都在想孟时惜和岑昂禹为何对岭江洪涝之事早有准备,该不会像她一样……

“哎,她又回来了。”清琴朝着韩达慎挤眉弄眼。

韩达慎抬眼望过去,见吴芹卿一脸震惊瞧他,顿时疑惑,再看吴芹卿时,吴芹卿已经进门。

他竟然没死,吴芹卿靠在门后,脑子乱成一团浆,片刻,她探出头偷瞄韩达慎,此时韩达慎在人群里指挥小厮搬东西。

吴芹卿敛下眼眸想了想,提步去找孟时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