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娘亲是外祖的老来女,在爹到地方上任的时候,她外祖父便致仕了,带着外祖母,跟爹娘去了扬州养老。

在她三岁时,外祖父、外祖母便相继过世了。

她记事起,家里就没有别的亲人来往。

可黑袍人若不是爹娘的亲人,为何眼睛跟她和爹那么像?

并且还帮她挡住了热油?

脂婉很是想不通。

此时扬州一处僻静的小院里,一个老大夫一边喋喋不休地数落,一边给男子上药,“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这样的人,竟然也能让热油烫到?”

男子正是黑袍人。

他坐在椅子上,任凭老大夫在耳边聒噪,也无动于衷。

他端着杯子喝茶,仿佛背上被烫红一大片的,并不是他一样。

老大夫觑了觑他的面色,故意揶揄道:“该不会是遇到了漂亮姑娘,走不动道了,这才被人泼到油的吧?你是不是想演一出英雄救美,俘获美人芳心?”

黑袍人听到这里,终于忍无可忍了,“您老不去说书,真是屈才了。”

老大夫闻言,手里的动作重了几分,冷哼道:“我若是去说书,你小子早就去见阎王了,哪里还有机会坐在这里,与我犟嘴?”

黑袍人痛得嘶了声,终是没再吭声。

老大夫给他上好药后,嘱咐道:“天气太热了,伤口未好之前,便先光着膀子吧,别把伤口闷坏了,这几日,伤口千万别碰到水,睡觉时,得趴着,别碰到了伤口……”

“行了,我知道了。”黑袍人皱眉打断了他的话。

“现在嫌我啰嗦了?”老大夫有些恼,背起药箱就要走,可想到一事,又退了回来,“你小子年纪不轻了,赶紧再续娶一个吧,当年惠娘难产……跟你没关系,都这么多年了,你早该放下了。”

说完,他也不管黑袍人有没听进去,叹着气离开了。

老大夫一走,小院里安静了下来。

黑袍人放下杯子,走到窗边。

明明小院不大,却显得那样空旷寂寥。

他忽然感到了孤独。

惠娘和弟弟,相继离去,这个世上,只剩下了他一个。

他连一个亲人都没有……

不,有一个!

想起这两日遇到的那个小姑娘,黑袍人寂寥的眸子里,有了一丝光彩。

江宁。

柳娘摸着越来越大的肚子,很是焦躁。

陈九说好了会来救她的,可今日一整天,都没再出现。

难道陈九是哄骗她的,根本没想过要救她出去?

想到这个可能,她的眸子黯淡了下来。

她不能在这牢里等死的……

就在她惶惶不安的时候,外面传来几声闷响。

像是重物倒地的声音。

她精神一振,忙冲到牢门边,努力向外看去。

下一刻,她便看到陈九一身夜行衣,朝这边快步走来。

“陈九……”

看到他,柳娘眼眶一热,差点流下泪来。

“柳娘,让你久等了。”陈九一边说着,一边快速地打开了牢锁。

牢门打开的一刻,柳娘便急忙冲了出去。

陈九在后面紧紧跟着。

从牢里出去后,陈九对柳娘道:“我欠你的,算是还清了,接下来,你要去哪里,我就不陪着了,你自己当心一点。”说罢,他转身就要走,却被柳娘拉住了。

“陈九,你不能不管我……”柳娘近乎哀求道。

陈九很为难,“可是我不能背叛陆湛,他是我的主子,而且他手里还捏着我的卖身契……”

“你跟我远走高飞,去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