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景行慢慢弯下腰，开始收拾地上的瓷片，动作机械而迟缓。

“景行，你早就知道了，对不对？“傅夜沉突然转向他，眼神锐利如刀。

谢景行手中的动作停了一下，然后继续收拾瓷片：“知道什么？“

“知道顾清姿就是阎罗！“傅夜沉的声音越来越激动，“你早就知道，所以才会在我们面前那样护着她！“

“是的。“谢景行直起身来，坦然承认，“我确实知道。“

这个承认如同重磅炸弹，让房间里的气氛更加紧张。

“你知道？！“傅夜寒瞪大眼睛，“你知道为什么不早说？“

“为什么要说？“谢景行反问道，表情恢复了往日的玩世不恭，“告诉你们，让你们去打扰她的生活？“

“她已经离开傅家了，已经重新开始了自己的人生，为什么要因为你们的需要而暴露身份？“

“可是...“傅夜雪急于辩解，“如果我们早点知道她是阎罗，就不会...“

“不会什么？“谢景行冷笑打断她，“不会看不起她？不会在她需要支持的时候冷眼旁观？“

“还是说，不会在温雅若陷害她的时候选择相信外人？“

这些话句句见血，让傅夜雪彻底哑口无言。

确实，如果当初他们知道顾清姿的真实身份，态度肯定会完全不同。

但这恰恰证明了他们的势利和肤浅。

“那你为什么现在告诉我们？“傅夜沉沙哑着声音问道。

“我没有告诉你们。“谢景行摇头，“是你们自己发现的。而且...“

他顿了一下，看向躺在床上的老爷子：

“她愿意暴露身份来救老爷子，说明她心里还是善良的。只可惜，你们配不上她的善良。“

这句话如同一记耳光，狠狠抽在每个人脸上。

“配不上...“傅夜沉苦涩地重复着这个词，“是啊，我们确实配不上。“

他想起刚才顾清姿冷漠的眼神，想起她说的那句“彻底没有任何关系“，心如刀绞。

“夜沉...“躺在床上的老爷子虚弱地开口，“都是爷爷的错...如果当年爷爷没有...“

“爷爷，您别说了。“傅夜沉走到床边，“您好好休息。“

“不，我必须说。“老爷子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当年的事情，是爷爷糊涂，是爷爷被利益蒙蔽了双眼。“

“害死了她的母亲，又让她在我们家受了那么多委屈...“

“她能救我这个罪人，已经是天大的恩德了。“

老爷子说着，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这个曾经叱咤商场的老人，此刻就像一个犯了错的孩子，满心懊悔。

“所以说...“坐在角落里的温雅若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绝望，“顾清姿不仅是阎罗，还是点金？“

她想起刚才顾清姿说过的话，整个人如坠冰窟。

如果顾清姿就是点金，那她在股市上的那些败笔，都是对方的手笔。

如果顾清姿就是阎罗，那她现在的病，对方绝对有能力治好。

但是，以她对顾清姿做过的那些事，对方会救她吗？

“是的。“谢景行看向她，眼中没有任何同情，“顾清姿就是点金，也是阎罗，还有很多其他的身份。“

“她是你们永远高攀不起的存在。“

“不可能...“温雅若喃喃自语，“如果她这么厉害，为什么要嫁给傅夜沉？为什么要在傅家受那些委屈？“

“因为她爱过他。“谢景行的声音变得温和，但眼神依然冷漠，“因为爱情会让人变傻，会让人甘愿放下一切去成全另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