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中午,陆安和要回京市了。

周余缈想送他到机场,被陆安和拒绝了。

“你这身体,还是别折腾了。”

“得会坐车受罪的是你,心疼的还是我。”

“行吧,那你自己注意安全。”周余缈也不勉强。

“放心吧,这里我比你还熟悉。”

“……”

周余缈上前给了他一个离别拥抱。

从这里到京市要飞差不多三小时,机票更是贵的可怕。

一趟要一百多,他来一趟光机票和车费都要三四百。

普通人一年的工资。

若不是陆家有钱,哪里坐得起。

陆安和弯腰将头搁在她肩窝,他声低低的,“下次……下次我争取多请几天假。”

周余缈摇头,“不,”

“下次换我去找你。”

她现在也不缺钱,跟陆二哥合作的建材生意,每年赚到的分红都有好几万。

“好。”

………

后来的日子,两人还是聚少离多。

周余缈跟着李教授把杂交稻推广到了广东好几个地市。

她更多时候光着脚扎在田里,皮肤晒得黑了些,手上也添了不少薄茧,可每次看到沉甸甸的稻穗,她就觉得值。

陆安和在武器研究所扎了根。

他设计的步枪列装了部队,得到了很好的反响。

他又一头扎进了新课题。

偶尔在信里提一句,说又改了多少遍图纸,熬了多少个夜。

到了87年“大哥大”现世,两人开始手机联系。

但也不是经常的,不是话费贵,而是两人都很忙。

越到后面越是忙到连见面的时间都没有,这不仅没有磨灭他们的热情,反而让他们感情更加深厚。

有时是他来广州找她,她拉着他去试验田,指给他看新试种的品种。

有时是她去北方,站在他那摆满图纸的实验室里,听他说枪管上的新设计。

就这样一年又一年,两人早已毕业,都选择留校继续钻研。

陆安和得到的表彰越来越多,各种奖项拿到手软。

而她也不例外。

他们在毕业那年结了婚,草草度过一个月的蜜月后,都各负前程。

……

时间一晃而过。

1995年,北市展览馆正办着一场“科技成就展”。

28岁的周余缈站在“农业科技”展区的玻璃柜前,看着里面陈列的几株颗粒饱满的杂交稻标本。

标签上写着“粤优1号”,是她和团队花了6年培育出的品种。

如今已在南方十多个省份推广,亩产比当年试点时又提高了近三成。

旁边的屏幕上正放着纪录片,镜头里的农民伯伯捧着金灿灿的稻穗笑,她眼角也跟着发潮。

这么多年的努力没有白费。

“周教授,这边有人找您。”助手轻轻碰了碰她的胳膊。

她回头,看见人群里站着个穿军装的男人,肩章上是亮闪闪的星。

30岁的陆安和比以前更沉稳,早已不见当年的矜贵倨傲,此时正隔着几步远望着她。

眼中含笑只她一人。

“你怎么来了?”她走过去,在他面前站定。

“刚从研究所过来,顺路。”

“确定顺路?”她虽然对这里不熟,但也知道不可能顺路。

甚至绕了大半个京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