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也是解脱。”
医院的走廊里飘散着消毒水的气味,赵悦洋感到剧烈的难受向他袭来,那种彻底的无力感加上疲惫,使得他仿佛再次感官失调,脑袋里嗡嗡作响。
“我爸有留什么话吗?”他轻声问。
“没有。”曹医生说,“赵总后来已经没有意识了。”
曹医生给了他一杯水,然后带他去了太平间。抽屉打开的时候,赵悦洋移开了一下目光,护士在旁边声音很轻地同他说话,他听不太进去。
就在护士要掀开盖着的布时,赵悦洋突然开口:“不用了。”
曹医生看向了他,护士也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赵悦洋则盯着那块看得到人形的布,重复了一次:“不用看了。”
曹医生看了失神的赵悦洋一眼,然后对护士摆了摆手,带着赵悦洋离开了太平间。外头的雨还没有停,二月的天色已经在六点就暗了下来,有护士拿着外卖从门口走进来。
“你先回去休息下吧。”曹医生看着黑眼圈很深的赵悦洋,不放心地说:“我给你开些安眠药,不能不睡。”
赵悦洋重复着谢谢,说不出其他。
在回家的车上,路过了赵悦洋的小学,一家中外合资的学校,他在这里读了五年,然后转学。
在那五年里,他的父亲很少来接他,都是家里的保姆过来,赵悦洋会哄着保姆给他买街边的油炸鸡肉串吃,然后在回家前擦干嘴边的油--这样他的父亲就不会骂他。
在所有的记忆里,赵悦洋对于‘父亲’这个词的直接感官都是冰冷的,象征着严肃、高大、永远不满意,只有在赵悦洋拿到商学院全额奖学金的那一年,他的父亲在聚会时露出过笑脸。
母亲离开后,舅舅很少和父亲往来,他一直不喜欢赵悦洋的父亲,但偶尔会来看看赵悦洋。
那一年赵悦洋十三岁,舅舅带他出去吃牛排,在牛排馆,舅舅凑上来,对赵悦洋说:“你爸爸不是人,他在外面给你找了后妈。”
赵悦洋记得那块很贵的牛排他没有吃完,回到家后,连续三天都没有和父亲说过话。
出柜的那一年,赵悦洋十八岁,和段鸣在一起的事被班主任告了状,父亲第一次打了他,拿骂他是个畜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