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身体和大脑似乎总想要自救,不断地暗示他忘记,暗示他接受快乐的多巴胺。

但他不能忘记,也不在乎自救,他从来就在悬崖边缘,向死而生。

黎容伸手将录音的手机关掉了,然后颤抖着双腿爬起来,捡起一边的衬衫,胡乱的披在身上。

“我要去洗澡。”

诚如岑崤所说,录音是证据。

真到了鱼死网破的那天,他也不必在乎任何脸面。

他的声音依旧是克制而理智的,就好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就好像他依旧衣冠整齐。

他强忍着身上的不适,走向浴室,没有开热水,而是调了凉水。

凉水从上至下兜头浇下来,冻得他狠狠一哆嗦。

他的皮肤立刻紧绷起来,保护着身体的温度,可凉水还是把温度都无情的带走。

他隔着凉水形成的水帘,看着柠檬黄灯光下的一切,就仿佛看到了自己的未来。

模糊的,扭曲的,光怪陆离。

一门相隔。

岑崤看向一片狼藉的床铺,伸出手轻轻的抚摸黎容枕过的枕头。

他的手停顿在一处,抚摸到一点潮湿。

他拧起眉头,神情有些复杂,趁着浴室里水声淅沥,他轻声呢喃:“你哭了,为什么我这么心疼?”

第200章 前尘篇(完)

岑崤真的说到做到, 把黎容送进了红娑研究院。

但这件事,却在蓝枢引起了轩然大波。

有冷眼看笑话的,有忧心忡忡的,有气急败坏的, 因为各自立场不同, 每个人的反应也截然不同, 但说到底,每个人都觉得岑崤疯了。

只有疯子才会插手黎家这笔烂账。

岑崤一直都知道, 帮助黎容需要顶着巨大的压力, 需要面对黑暗中的,不知有多大能量的敌人。

但他还是做了, 可能他稍微理智一点,就会放弃黎容了。

岑擎就是气急败坏的一个, 他现在已经不能随手给岑崤一巴掌了,但还是指着岑崤的鼻子破口大骂:“混账东西!你是不是想把岑家萧家全部害死?所有人都不愿插手黎家的事,怎么就你去了!”

岑崤一脸平静,拨开打火机,点了根烟,慢条斯理的吸了一口:“那您跟我说说, 黎家的事是谁做的。”

他很小的时候就养成了吸烟的习惯, 那时候很幼稚的用这种方式逆反, 企图引起父母的注意,后来就很难戒了。

不过现在黎容不喜欢,他反倒很少碰,只有在压力巨大的时候才吸一根。

岑擎冷笑:“别告诉我你不知道律因絮事件的水有多深。”

岑崤淡淡道:“有多深呢?九区视而不见,红娑不敢过问的深吗?”

岑擎眯起眼睛:“岑崤,你是不是觉得架空了我, 自己特别了不起,所以什么都想掺和一下?你也不怕有天水把你给淹了!”

“我也不想掺和麻烦事。”岑崤呼出一口白雾,将半支烟暗灭在烟灰缸里,随后站起身,“但想得到珍贵的东西,总要付出代价。”

可惜他并未完全得到珍贵的东西。

黎容和他住在一起,和他做|爱,和他一起吃饭,和他呼吸一个空间里的空气,但他却发现,黎容把情感封闭了。

在黎容的大脑中,他们之间的模式很简单,索取和利用。

黎容把自己活成了一个快速运转消耗的机器,全部的心血和精力都放在红娑研究院的工作上,每次回到家,就像一个麻木的娃娃,只有岑崤刺激到他,他才能显现出人类该有的情绪。

这很不正常,但岑崤不知道该怎么做。

似乎他越努力让黎容有情绪,黎容就越病态,到最后,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