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贝齿中挤出来三个字。

“好极了。”

这么明显的心口不一,赵明琰掐了下她腰间,眸光也深了些,道:“别说那些言不由衷的话,说些真话。”

这个别扭的姿势,纪青梧的心也跟着扭着。

她拨下他压着自己下巴的手,转回头,看向御案蜡笺之上的女子。

单看背影,也能看得出来,如武肃帝所说,是个超尘拔俗的姑娘。

纪青梧唇瓣抖了几下,声音不如平时轻柔,问道:“陛下当我是什么?”

她能听见后背之人的心跳,与她胸腔内紧张慌乱错乱的节拍。

截然相反。

一声一声很是平稳。

勤政殿中,陷入令她难堪的寂静。

纪青梧按在桌案边沿上的手指在用力,透粉的指尖发白。

她没有等来他的回答,甚至连一句调笑都没有。

纪青梧的心急速下沉,像是掉落了深不见底的寒潭。

她慢慢地闭上了眼,眼前彻底陷入一片黑暗。

她再也忍不住,这些日子的担惊受怕,还有苦苦压抑的情绪,全部上涌到脑中。

“赵明琰,你当我是什么?!”

质问的话语一出,搂着她的男人一僵。

她轻易地就推开了武肃帝的手臂,也将人推远了。

骤然失去温暖,纪青梧冷得哆嗦了一下。

她本以为会很难问出口,有些事可以压在心底,随着时间慢慢解决,或是散去。

但开了这个口,后边的话就像断了线的珠串,异常顺畅,噼里啪啦地砸了出去。

“你若是心中把我当做元珩和啾啾的生母,你就该清楚,孩子是如何来的。”

当初,二人都不是心甘情愿的。

纪青梧吸了口气,继续道:“如果我有别的选择,我也不愿意招惹上你,我虽然做法大胆了些,可你也有了子嗣。”

“你真气混乱暴动时,我也以身帮了你,也该还清了。”

听她提起当初在军营之事,还有前阵子在昭阳殿的那一夜。

在她心中,竟是这么个算法,当做偿还。

赵明琰的呼吸变得粗重,目光是有千钧重,投在她单薄的脊背上。

纪青梧道:“可在我想安安稳稳地过完这辈子的时候,你又出现了,让我想起很多从前的事情,还......”

她努力维持着声音的平稳,想要给自己留几分体面。

她低落地道:“还让我有了不切实际的幻想。”

纪青梧想到在太后宣召要她去协办万寿节的时候,自己在乔氏面前信誓旦旦说的话。

她想试试,谋君心。

她谋得了个什么......

得到的是他的刻意疏远,是他去祭祖,为了救卫妃而遇刺,负伤回宫,命悬一线。

之后发生的事情,纪青梧现在想起,连苦笑的力气都没有。

在她与卫廷的新婚夜,武肃帝出现在她面前起。

纪青梧就告诉自己,没什么比他的命,比他活着还重要。

就算他是为了救卫荔如而重伤,就算他心中还有别人的位置。

她的底线一退再退,再退一步,就真的是万劫不复的深渊了。

她睁开眼,转过身面对他,睫毛不知何时已经湿润了,还抖下来几颗泪珠,落到了她的粉裙上,留下濡湿的印子。

武肃帝眸色纯黑,皱眉望着她的脸。

既然他不言语,那她就说个痛快,体面这种虚无的东西,她也不想要了。

纪青梧道:“你以为,我是会把一身皆依附在男人之上的人吗?”

她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