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要想到深处,喉咙生起的痒意重振旗鼓,江云汀咳得止不住,皱着眉隐忍。
石青嬷嬷怕他呛着,扶着他侧过身去,江云汀把自己闷在被子里,咳着咳着突然发现了异常。
娘亲,和爹爹呢?
“嬷嬷,我娘亲咳咳咳!去、去哪了?”
石青嬷嬷使劲儿地拍抚着这人瘦弱的脊背,听他问,只好撒了个谎:“公主出门了,没说去处,想来是去赴谁家的赏花会了?”
“那、唔咳,”江云汀咳得头晕眼花,身上直冒冷汗:“我爹爹呢?”
“也……”石青嬷嬷咬咬牙,“也出去了,说是和同僚喝酒。”
江云汀没再问,专心克制咳嗽。
过了不知道多久,咳嗽的声音终于停了下来,江云汀静静卧在床上,闭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石青嬷嬷等了许久,见他阖着眼,以为他睡了过去。江云汀一向浅眠,他安睡的时候屋子里是不留人的,她又心虚,便慢慢退了出去,吩咐小丫鬟在门外小心听着动静,自去看药是否煎好去了。
石青嬷嬷,撒谎了。
他爹素日里行事谨慎,只同早年交的江湖好友和京中一位伯伯喝酒。那位江湖好友许多年都未曾出现过了,京中的伯伯前日刚离了京赴外任,哪来的和同僚喝酒?
爹爹娘亲都不在府中……江云汀看了一眼自鸣钟,又看向窗外。
现下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世子,来,喝口温水缓缓,等会儿药便煎好了。”
手中的锦被泛出波浪一般的皱褶。
出事了。
心中的不安让他无法安然躺在床上。
他得去看看情况。
江云汀扶着石青嬷嬷的手勉强坐起来,一抬手掀翻了一直放在床头的木盒。
木盒骨碌碌滚动下地,令牌翻了出来。
小丫鬟捧着令牌上前,石青嬷嬷扶着人,正担心地看着他。
“世子,你拿这令牌做什么?”
石青嬷嬷惴惴不安地站在一边,她知道这令牌是用来号令公主府侍卫的,可是……
她好像今天才真正认识到,小世子已经在不知不觉中长大了。
他的脸上早就脱去了稚气,五官也已经长开了,纯良之心依旧,但身上早已显示出与公主、王爷相似的气质。
江云汀接过令牌,守在门外的侍卫走了进来,单膝跪在离床榻有五六步的样子听候吩咐。
“命令公主府的全部侍卫,在府中前院集合。”
侍卫没有丝毫犹豫,听到命令之后即刻走了出去。
江云汀自己撑着床榻站起来,不似寻常病时的虚弱,而是无端给人以坚定有力的气势,石青嬷嬷怕他着凉,给他披上了太后新赏赐下来的桃红色双窠云燕披风。
他自己一手按着领子,顾自走到了一面只悬挂着一柄宝弓的白壁前。
江云汀顿了一下,石青嬷嬷跟在后面,劝道:“世子,你可别吓嬷嬷,你到底、这是在做什么啊?”
“所有的事都在他的谋算之中,这柄弓也是。”江云汀低下头看向自己的手,不知道在跟谁说话,像是在跟自己,又像是在跟石青嬷嬷。
他很突兀地笑了一下。
“我才是他的最后一步棋。”
江云汀倏然走近几步,一抬手,把这柄皇帝亲赐的宝弓取下,而后大步迈出。艳丽颜色的披风包裹住消瘦挺直的少年身影,墨发飞扬之间,他嘴角勾起,不再回头。
石青嬷嬷慌了神,跟着走了几步就不小心被绊了一下,摔在地上,小丫鬟看着世子就这么走了出去,反应不及,等回过神的时候,赶紧进了房门,却看见石青嬷嬷少见的狼狈模样,连忙上前想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