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写满了灾民血泪的折子被原路发回, 知府动用私刑将他打个半死。

他走在大街上因伤重摔倒在地,却被灾民吐口水,斥他无用,为官一任不能护一方百姓, 狼狈为奸, 要他去死。

……

他跪伏在地,眼睁睁看着云汀为了帮他求情不惜磕破了头……

为什么, 为什么他什么都没有做错却要平白受此侮辱,遭万人唾骂?

为什么,云汀明明只是因为陪着他,不肯放弃他,生了重病却没有一个大夫肯为他看诊治病?

就因为云汀执意要陪在他的身边,就该被他连累承受这些苦难吗?

三年前意气风发的状元郎看不惯官场腐败,上书直言进谏贪腐一案后遭受打压被外放为官;三年后的状元郎脊骨被看不见的重压碾碎,一步一步,踩踏着数不清的、堆叠成山的血泪杀回京城重振旗鼓。

他攀附权贵,谄媚世家,爬到了寒门弟子这辈子都不可能到达的高位。

“老爷,公子喝不进药了!”管家急得满头汗,一路跟着刚下了朝还没来得及换下朝服的主子直奔后院。

室内温暖如春,淡淡的果香花香被药的苦味覆盖。

沈眠把鹤氅除了,快速换上柔软的棉衣才进了屋子。

云汀不喜欢沈眠穿朝服来见他,一看见那朝服就要生气不理人。

掀开布帘,沈眠俯下身把手放入被褥里试试温度,里头温凉温凉的,他皱着眉让小丫鬟再灌几个汤婆子来。

床榻上的人把自己蜷缩成一团,沈眠帮他伸展开,力道适中地帮他揉揉因为久卧在床而僵硬的腰。

云汀感受到沈眠的气息,又听他小声吩咐着管家把客人领去书房,费劲掀开眼帘,而沈眠正专注地看着他,眼神清澈,一如当年未被官场权势摧残过的翩翩少年郎。

“你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