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遥从袖中拿出那两把油纸伞,递到她?面前:“师尊看看喜欢哪一把?”

梅落时低头瞄了一眼。

两把伞远看大差不差,近看却能发现图案花纹大相径庭。

一把伞面喜鹊衔枝,双翼舒展,即将落至浅褐树杈上,而树杈上亦有一只喜鹊张着红艳艳的尖嘴,仿佛等待从那飞来的喜鹊口中接过细枝。

另一把伞面,则是两只成双成对的游水鸳鸯,水面浮着荷藕莲叶,涟漪阵阵,鸳鸯的线条优雅柔润,紧贴在一起?,交颈相依。

是花相守这个年纪的小姑娘会喜欢的样式。

但对梅落时来说,这两个图案好?像都不大合适。

她?开?口便想拒绝,可一对上明遥那充满期待希冀的双眼,快到嘴边的话又自发拐了个弯:“你先挑你喜欢的吧。”

明遥坚持道:“那怎么行!肯定是要?师尊先选的。”

“我……”梅落时自知拗不过他,犹豫了一会,转过头随手捡起?一把,“那就这个好?了。”

明遥这才高兴起?来,将剩的那把收了回去。

梅落时悄悄垂眸睨了下?手里拿的伞。

是画着喜鹊的那把。

糊涂

在花无涧无波无澜度过第一日。

翌日, 清晨。

别院内积攒整夜的桃花香,在房门推开的那一刻争先恐后钻入肺腑,梅落时揉揉惺忪睡眼, 颇为舒坦地沉浸在这略染朝露的馥郁芬芳中。

她抻直腰背, 迎着阳光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捂嘴一声呵欠, 将体?内沉积的郁气幽幽吐息出来, 整个人松弛得彻底。

这?一系列动作被坐在树上的黄裙姑娘尽收眼底。

花相守目不?转睛地瞧着她,心中暗暗咂舌这?外?面来的阁主好生有气质,连打哈欠都能做得这?么优雅,跟她平时学的礼仪差不?多。

她从树上跳下去?, 三两步跑到梅落时身前, 尽地主之谊:“梅阁主早, 昨晚睡得还好吗?有没有哪里住不?习惯?我给?你换。”

梅落时有些?喜欢这?个开朗纯真的姑娘,浅浅一笑道:“没有, 一切都好。”

花相守松气道:“那就好。您今天要在花无涧转转吗?我可以带路。”

她眨巴着圆圆杏眸, 神采焕发, 更胜朝阳。

梅落时刚想答应, 就听旁侧一句:“师尊要出门吗?”

她转头,见明遥步履懒散地从厢房走出, 如瀑长发未加约束, 任其恣肆倾泻。

“要出门的话?,也带徒儿一起吧t??”他弯起倦意微消的眼, 好像极肯定梅落时会答应。

可梅落时却道:“不?行?。”

明遥一愣, 脚步顿住。

梅落时点点他:“你在这?里待着修行?, 我回来要检查。”

明遥:“……”

他不?甘心道:“可我想和师尊一起散步。”语气中不?经意带了?点任性。

梅落时不?搭理,拉起花相守一只细腕, 反客为主将她带出别院。

走远后,花相守好奇问:“阁主大人,为何不?带上您徒弟啊?”

梅落时欣赏着落英缤纷的美景,淡然道:“他太闹了?。”

“闹?”花相守歪头。

那位俊俏的小郎君诚然有些?缠人,不?过似乎只缠着梅阁主,昨天她跟师兄带路的时候,他可是连话?都懒得多说几句。

花相守偷偷瞄着梅落时。

自见面到现在,这?位阁主大人貌似一直是从从容容的样子,说话?轻声慢语,举止不?疾不?徐。

她见过同样气度的人,多多少少有点清高自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