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主还问了别的吗?”

“没问什么啊,就问这孩子从哪里来的,姓甚名谁,哦对,还说要收他为徒。”

乘令的脸色终于变了,怪声道:“要收他为徒?”

千玄见他和自己一样惊讶,顿感如获知己,倒豆子般诉苦:“可不嘛!我好不容易找到个看对眼的苗子,谁知刚领进门就被阁主抢了去,我哪能料到这百来年不收徒的阁主怎么就突然生出抢人的心思了,白白忙活一场,最后赔了夫人又折兵。”

乘令无语道:“说什么乱七八糟的,没文化就别乱引用。”

千玄怒不可遏:“老夫再没文化也比你个胸无点墨的刀修强!”

发完火,他一甩袖子把乘令隔开,说:“行了,不跟你扯皮了,我得赶紧带这孩子去名册屋登记去。”

乘令晃晃悠悠地侧开身给二人让路,目光却仍旧凝在明遥背后。

明遥被他盯得浑身发毛。

长老殿内金碧辉煌,宽达数十米,自地面往上统共五楼,楼层间不以石板相隔,中空而立,旋梯盘上,从一楼仰头望去,最顶上的天花板坠着镶有百颗夜明珠和各色珠翠的浮华吊灯,将整座殿堂照得恍若白昼,一览无遗。

明遥四处观望,又见左右两面高大墙壁内嵌千层横栏,每一栏都竖向放着紧挨在一起的卷轴典籍,看那保养极好却还是难免微微泛黄的书脊纸页,不难推断出,这些书卷应当比明遥年纪翻十倍都要大上些许。

明遥好奇问:“千玄长老,方才那人也是望梅阁长老吗?”

千玄道:“没错,他叫乘令,主修刀法,也兼任我们这儿的刑律官,但凡有弟子犯了错,都是要落到他手里修理一顿的。你小子千万安生点,他下手可从不留情,一旦被乘令抓住,那皮开肉绽都算是轻的。”他一脸严肃地用枯槁手指点了点明遥。

明遥点头,示意自己知晓了,接着又说:“他看着比您年轻好多,这般岁数就成了长老,确实是个厉害人物。”

“年轻?!”千玄一声怪叫,随即愤愤不平道,“乘令那混帐没比老夫小到哪去好吧!他就是臭美爱装,特意把自己外表定在风流年岁,不过长得也还是那熊样,老夫的少年相貌可比他俊多了,只是我低调而已!”

明遥惊奇:“相貌还可以自行改变的吗?”

千玄:“都修道了什么干不成,就我们这帮老东西,最少也是百来岁的人了,包括阁主都是,你看她一副大美人长相好似十七八芳华少女,实际你岁数后头加个零都没她年纪大呢。”

明遥记起,方才千玄带他拜见梅落时,好像是说过什么,“上任百年也从未收徒”。

原来她已活了这么多年,难怪眉宇间有种散不去的淡漠通透。

明遥神思恍惚。

千玄带明遥上了旋梯,正想跟他讲讲长老殿有关的事情时,却听明遥问:“千玄长老,那您为何要维持长者之相,不使用年轻些的相貌呢?”

千玄刚张开的嘴顿时抿紧。

殿堂内,一时只剩脚步踩踏在木阶上的轻闷声响。

明遥久久没等到回答,便奇怪地抬头看去,却见千玄眨了下眼,神色平淡如初,道:“因为长得太俊了,有损弟子道心。”

明遥:“……”

不待他再发问,千玄便先开了口:“这长老殿内方方面面各项事宜比较繁琐,接下来我跟你说的你可得记着点,别闹出什么乱子来。”

明遥赶忙闭了嘴,认真听讲。

“望梅阁统共六位长老,排次不分先后,分别是我,乘令,松闲,长极,千灵,和茗悟。我主修剑法,住所在八伏宫,乘令主修刀,居无方府,松闲主修阵,居万象轩,长极修符,居浮生楼,桓涟主修丹,居百芳斋,茗悟主修佛,居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