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了!”梅落时垂下头,崩溃地喊道。

那股近来愈发熟悉的酸涩再度漫上双眼?,她?极力合上眼?皮,压制住逐渐弥漫开的湿润,低声道:“夙央……我?真是受够你了。”

夙央一言不发地看着她?。

“我?本都已经下定决心远离你,远离过去的一切,只安心过好自己的生活,可你……你为什么总是纠缠不休的?”

她?两手搭在夙央身上,颓败地耷下双肩,“我?有我?自己要追求的道,也有我?必须承担的责任,我?跟你说过无数回,你为什么就?是不肯放手?你根本就?不懂我?,你永远只会凭自己心意行事!”

“师姐,这世上没人比我?更懂你。”

夙央仍有些气息虚浮,但?情态却是十足郑重:“我?敢说,我?比你自己还?要懂你,我?明白你想要什么,又试图追求什么,你所以?为的道义与责任,都不过是看不见的墙,挡住了你的视线。”

“……?”

梅落时迷茫着,听不懂他的意思。

夙央目光向下,伸出一只微凉的手,握住她?沾满粘稠血液的双手,“我?也跟师姐说过,我?是师姐道心明悟一瞬所开的花,结的果。我?降临于人世,也只是为师姐而来。”

他深深望进梅落时水雾盈溢的眸,款款道:“师姐……梅落时,你告诉我?,你想要什么?”

梅落时被他定定地看着,生平罕见地失了底气:“我?……我?只想将无情道修至臻境,然后……然后飞升。”

“这是你真正想要的,还?是你认为你必须要做的?”夙央紧盯着她?。

答案心知肚明,可梅落时眼?神闪烁着,竟是陷入无所适从的沉默。

夙央轻轻咳了几声,胸口又涌出汩汩鲜血。

他好似感觉不到疼痛一般,牢牢抓住梅落时急欲给他疗伤的手,不让她?有所动作。他肃穆道:“你会飞升,你当然会飞升,因为你早就?看见了自己的道,只是没来得及参透,就?被中断了。”

梅落时迷茫地看他,越发困惑:“你到底在说什么?我?一点也听不懂。”

“那是因为那一刻过去得太快,你忘记了而已。”

夙央抓着她?的手更加用力,几乎要在她?白皙的肌肤烙下淤痕,无比恳切地说:“师姐,你想一想,想一想一百三十年前你曾见过的那棵树,快想起来!”

“什么……什么树?”

梅落时莫名?心跳加快。

多年来掩盖在心底一隅的迷雾,似乎依稀透出星点光芒。

“那团风滚草,那朵蒲公英,那只狐狸崽子,还?有那棵树,师姐,你该记得的,你不会忘记!”

风滚草,蒲公英。

狐狸崽子。

树。

恍然几许,迷雾骤歇。

梅落时想起来了。

一百三十年前,她?确曾见过一棵树。

一棵,仿佛是世间?最普通常见的树,却又与其它?所有树木都不一样?的树。

她?在进入夙央寝宫时,见到了第二次。

“你想起来了对不对?”握在手上的力度慢慢放松,夙央眉目深情地望着她?,“还?记得你看见那时候,领会到了什么吗?”

梅落时安静地与他对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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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当然记得。

彼时,她?尚年轻。

出了一趟西?北的除妖任务,顺利完成后,往回赶路。

走在西?北的荒漠里,那团无根无茎的风滚草随风飘摇,不小心撞到她?脚边。

她?低头瞄了一眼?。

据书上说,这是一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