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厢周万程正沉默地思考,那厢半身鱼尾的俏丽姑娘却是已经坐不住了。

鱼尾巴又圆又滑,即使有一层裙子在下面垫着也难免东倒西歪。她看看周万程宽厚的肩,坦然自若地靠了上去。

湿热的温香软玉骤然贴到身上,惊得周万程噌一下从地上跳起来,连连后退数步。

他难得失态地破音喊道:“你做什?么?!”

失去倚靠的红裙女子险些摔倒在地上,她两手撑着湖畔草地,不高兴地指控周万程:“你跑那么远干嘛?我坐不稳当,想?借你肩膀靠一靠而已,至于吓成这样吗?我又不是什?么很可?怕的妖魔鬼怪!”

“……”

不要以为你长得好?看就不可?怕了。

周万程无声腹诽。

“抱歉,是在下唐突了。”他心胸宽广,不与?这小鲤鱼争辩,顺从地道了歉。

小鱼妖还?欲再说些什?么,周万程却跟她保持着五步远的距离,遥遥地一抱拳:“今日有幸得见姑娘,虽然极想?再多攀谈一阵,但外面还?有年轻的门生在等候,委实耽误不得。姑娘请自便,在下就此变过?。”

说罢,他转身欲走。

这鱼妖大?抵没在说谎,但不论?她说没说谎,他都必须离开了。

算算时间,那些弟子应该已经到达二层汇合地点,他没空继续在这里待下去。

背后又一次传来小鱼妖挽留的声音,他脚步略微一滞,没有回?头。

那便是他跟阿鲤的第一次见面。

不知幸运与?否,那也并非最后一次。

而阿鲤这个名字,就是他们第二次相?见时,周万程给她取的。

阿鲤实际不是很满意这名字,她更希望被叫做阿锦,以彰显她作为锦鲤的独特。

周万程问过?她为何如此以自己是一条锦鲤为傲,阿鲤告诉他,她曾听闻一对?搭伴来静湖的修士说锦鲤是能够带来福气的生物,只要真诚地对?锦鲤许下愿望,来日一定会实现?。

虽然后半句是:“如果换作静湖里的锦鲤,那福气大?概率会变成死期。”

这话令人心情大?起又大?落,然而阿鲤是一条乐观的鱼,便将后半句抛之脑后,只让前半句进了耳朵。

她认为这么强悍的能力普通鲤鱼绝对?做不到,必须得是她这样的锦鲤才行。于是自那之后,阿鲤就十分珍惜自己锦鲤的身份。

周万程听完后哑然片刻,开怀地笑了起来。

他平素一贯温和?有礼,那天?临走前,却破天?荒地较起劲,一声接一声“阿鲤”喊个不停,直将阿鲤气得面色涨红,却又因“腿脚”不便死活追不上,只得含恨看着他远去的身影。

“外面的人都像你一样坏吗?”

阿鲤有一天?气冲冲地问道。

周万程摇头说不。

没等阿鲤讽他几句,他又恶作剧般地笑道:“外面的人可?比我坏多了。”

阿鲤:“……”

第一次见面后,周万程将阿鲤的事情上报给了廉沥,可?彼时的廉沥忙于修建宗门,并没有太把他口中的鲤鱼当回?事,仅仅一句多加注意便揭过?去。

周万程便多加注意了。他最初只是带着研究的心态观察阿鲤,后来混得熟了,也会给她讲些外面的事。

阿鲤总是听得很欢喜,常常问他许多问题,那些问题极度缺乏常识,但周万程并不觉得厌烦,一句一句地耐心给她解释。

他与?阿鲤五年一见,每次见面时间不超过?一盏茶,比牛郎织女也好?不了多少。

因此相?见的分分秒秒都显得弥足珍贵,也一次比一次更加珍贵。

周万程不是没想?过?到她离开静湖,但从没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