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涟仍沉浸在脑海纷杂的医学?知识中,缓缓地应下了,然而走到门口,踌躇一会,还是忍不住过来
“阁主,劳烦给我?一管您的血,我?还是感觉这事不太对劲,那寒毒有多厉害难缠我?是最了解的,怎么可能一下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梅落时蛮不在乎地在手上一划,割出?条血印子,让他抽了一管。
“乘令此去魔域也受了不少伤,你带他回百芳斋瞧瞧。”她用下巴点?了点?斜倚着墙壁的乘令。
恒涟瞥一眼乘令,见他大半边身子都被血染了个透,当即拧起眉头来:“你怎地又把自?己搞成这样?你是觉得百芳斋的药都是天上掉下来不要钱的吗?这几年为?了治你费了多少金贵药材,只不过看在你是因救阁主而受的伤,外加还是长老的面子上才没问你要诊金罢了。”
越说越恼火,他索性提起乘令一边胳膊往外走,“如今阁主已?经回来了,你也别想再占我?百芳斋的便宜,今天把医药费给我?翻倍补上!”
“??”乘令不可思?议道:“你个黑心庸医要打劫啊!”@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你说谁是庸医?!好,好,翻三?倍!”
“你!”
吵闹声逐渐远去,梅落时看着他们掐架的背影,嘴角不禁勾起一丝温馨的笑。
望梅阁是个极冷的地方,她承认。
不管是气候还是人情。
但她偶尔也会在这里感受到一点?家的味道。
仅这一点?,于她而言就够了。
再多便不适合。
因为?她会割舍不掉。
梅落时静坐片刻,站起身,慢腾腾走向自?己那许久未见的架子床。
洒扫弟子没有因为?她的离开而消极怠工,依旧将边边角角清理得整洁,没留丝毫灰尘。她泄劲般地一下躺上去,身体舒展成不大优雅的姿势,双眸空望着洁白的床顶。
八年前的做法确实太不负责。梅落时心想。
当她意识到自?己在为?夙央心动后,道心一时动摇到极点?,地动山摇地宣告着她的失败。
她明?白她大概率是这辈子都无法修成无情道了。
如同?高高悬住剑与巨石的绳索骤然断裂,自?责和愧疚一瞬坠落,将她压垮至处处弥漫绝望的泥潭里,大脑窒息昏黑,呼吸都成了沉闷的痛苦。
她可耻地选择了逃避。
抛下一切,将自?己困在无人能及的黑暗牢笼,仿佛这样就能把失败的事实掩藏到死,埋没到自?己都遗忘。
然而她逃不了一生。
醒来后,依然要面对残酷的现实,面对她无能为?力?的现实。
面对夙央,面对望梅阁,面对自?己。
梅落时闭了闭眼,翻过身,蜷缩成一个虾米。
她什么都不想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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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夙央犯下的过错成了她百年来的心病,她付出?过努力?,企图整治心病,却发现这病早就扩散成根深蒂固的恶瘤,无可救药。
不能再待在外面了。
外面的世界只会加重她的病情。
梅落时睁开空洞的眼。
她要尽快找一个合适的下任阁主继承人,然后闭关清修,再也不出?世。
哪怕没能飞升成功,她也算尽过努力?。
她暗暗下了决心,却听门外敲响
“阁主,恒涟说您找我??”
……对了,还有一件事关门风清正的事得处理。
梅落时抹去眼角湿痕,起床走到桌边重新坐下,淡淡道:“嗯,进来吧。”
千玄推门而入。
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