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黄昏,雪山铺上一层淡金衾被,寒地猛禽的厉啸声在山峦间盘桓不绝,响彻云霄,望梅阁内比往日清净了不少,但依然要比四周空寂的雪多出几分生气。

梅落时和明遥一前一后走在石径上,路边时不时窜出几只活跃大胆的灵兽,睁着一对黑溜溜圆眼,好奇地围观这位陌生来客。

也有身着白袍的弟子路过,恭敬地对梅落时行过一礼后,匆匆离去。

待周边没什么人路过,明遥才歉疚地对梅落时说:“师尊,弟子自己来收拾就好,不必麻烦您。”

梅落时目视前方:“不麻烦,走几步路而已。”

明遥便不说话了。

不过他也没憋太久,纠结半天,小心翼翼地说:“师尊,可以问您一个问题吗?”

“说。”

“为什么,那帮人要说我是灾星呢?是因为我家离魔域很近吗?”

梅落时停下。

明遥正分心,一个不察,撞到了梅落时背上,鼻尖梅香骤郁,他慌乱地退开几步:“抱歉师尊,弟子方才走神了。”

梅落时转过身,面上却无责怪的颜色,只是看向他的眼底深意浓重:

“他们的话,不要放在心上。”

明遥身量出挑,但总归年纪轻,没有梅t?落时高,梅落时与他说话时,略微垂首,敛眉,但眸光仍是郑重的:“这望梅阁里你需要听的,只有我的话,以及夫子师长的教导,其他人所言,一概不必听,不必信,也不必在意。”

夙央的经历,不能让明遥重蹈覆辙。

不管他们是不是同一个人,不管他们有没有关联。

明遥似懂非懂,见梅落时说完就转身走了,他便也懂事地没再问,只安静地跟她去了雪融舍。

这万米雪山上不知是从哪弄来的竹子,能造出联排竹舍,半融化的雪水顺着碧绿斜檐弯弯曲曲地滑落,在竹片边沿缠绵着不肯走,好半天才滴落。

原本闹哄哄的弟子宿舍在梅落时出现的一瞬间立刻悄无声息,上百道目光汇聚在那窈窕清冷的白衣人影上,梅落时左右看了一圈,想起自己并不知道明遥住哪,于是回头问他:“你房间是哪个?”

明遥指了指最右边的屋子:“那里。”

梅落时颔首:“好,我跟你过去。”

他们说话时并未刻意压低音量,周遭弟子常年修行,耳清目明得很,一字不落地听了个明明白白,登时转了一多半目光到明遥身上。

好奇,想问,但不敢出声。

迎着一众热切目光,明遥硬着头皮走向自己房间,直到拉开门,把那些探究的视线都挡在门外才松出一口气。

梅落时站在门口,往房间里扫了一圈

桌椅床架齐全,墙边挂着小油灯,圆角柜半敞,里面叠着衣服和被褥。

东西不多,也很简陋,不过该有的都有,千玄没亏待他。

不过即使只有这点东西,让一个孩子单独打包起来也确实费劲了点。

梅落时见明遥累得满头大汗,便道:“不用拿那么多,带上衣服和日常用的物件即可。”

闻言,明遥连忙抛下被子床铺,把衣服书册和一些洗漱用品等卷起来,跑回梅落时身边。

梅落时正准备扭头折返,却忽然想起什么,弯腰把他手里的包裹接了,自己拿着。

明遥一懵,手抓着布结没松开,疑惑道:“师尊,这是干嘛?”

梅落时甚是理所当然:“作为师长,应当照顾弟子。”

明遥略微尴尬:“不用的师尊,这点东西很轻,我自己能拿。”

“那我也得尽了长辈的职责。”梅落时手上加了把劲。

明遥死犟着不肯松:“弟子不愿麻烦师尊,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