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遇刚要盛汤，一抬手，似是牵动了伤口，双眉紧蹙。

嘉言看在眼中，想到他肩头的伤，顿觉看不下去：“算了算了，我来吧。”

萧遇笑笑：“有劳。”

以前在宫里时，嘉言觉得萧遇脾气古怪，张扬肆意，两人虽相熟，她也不觉得怎样。如今可能是他们都长大了，面对她时，感觉也和以往大不相同。

比如，此刻，她看着他不熟练地用左手拿筷子吃饭，就觉得不自在。仿佛在一旁干看着不帮忙的她罪大恶极，毫无善心。

不过她到底是没说出那句“我来喂你”，只默默地把餐盘往他面前推了推。

她低头吃饭，不去看他。

只要看不到就可以当做不知道。

萧遇颇有些没趣，但又不能再换右手，将就吃吧。

嘉言吃完后，见萧遇还在用缓慢进餐。她有点心虚，又主动帮他盛了碗汤。

“多喝点，黑鱼汤对伤口恢复有好处。”

萧遇伸手接过，含笑道谢。

接碗之际，两人手指不经意碰到，带起一阵麻痒之意。

毫无征兆的，嘉言想起了昨晚的梦，脸颊微微有些发烫。

她转过头：“哎呀，吃完饭有点热，我先出去走走。”

不等萧遇说话，她就站起身，尽量神色如常往外走。

要死要死，前两天刚婉拒，现在竟又觉得嫁他也不错。她莫不是疯了吧？

39、愿意

走出正院后, 嘉言长长吐出一口气，告诉自己，冷静冷静, 切莫冲动。

她佯作不经意地回头，恰巧与萧遇目光相撞。

萧遇一怔, 继而冲她微微一笑。

仿佛内心深处的秘密被窥探，嘉言一时心虚，立刻收回了视线, 假装看向院子里的银杏树。

唔, 金黄的叶子已掉落大半，只偶尔有一点残留，稀稀落落。

嘉言仰头望着, 忽然身后有脚步声响起。

她不用回头, 也知道是萧遇。

萧遇并不开口, 就站在她旁边，和她一起抬头看银杏树。

傍晚凉意袭来, 嘉言能明显感觉身侧男子的存在, 想忽略都忽略不掉。

她脑海中一时闪过许多画面，最终定格在那日在巷子里，萧遇对她告白。

不可否认，那天的事情对她造成了极大的冲击。她生平头一次面对旁人直白而热烈的爱意, 心里哪会没有触动？

嘉言猛然偏头，开口就问：“萧遇, 你记不记得我们第一回见面？”

“当然。”萧遇脱口而出, “你当时才这么高, 就站在皇后娘娘身边。”

说话间, 他抬手比划了一下。

这怎么能忘呢？

他第一次见她时, 她由当时的皇后牵着，瘦瘦小小。

皇后冲他招一招手，温柔介绍：“阿遇，这是言言。”

这一幕，他当时也不觉得怎样，但过了许久之后，却在他脑海里日渐清晰起来。

“那你记不记得那年你拿蛇吓我的事？”

“再说一遍，我当时不是要吓你。本来不想给你看到的，是你自己看到了。”萧遇认为，这件事真的有必要讲清楚。

嘉言似是并不在意当年真相，继续问：“嗯，那你记不记得你让我给你做三次荔枝肉的事？”

“当然，加上我生辰那天的，现在算两次了？”

“嗯。”嘉言点一点头，感觉铺垫得也差不多了，就咬一咬牙，盯着自己衣袖上的花纹，“那你还记不记得前几天在巷口你说的话？”

“嗯？”萧遇眉梢一挑，一颗心在胸腔砰砰乱跳起来，“你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