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调整了自己的心绪,抬头挺立出列躬身道:

“回禀父皇,殷冲说的话皆是无稽之谈,父皇从小就告诫儿臣为君之道,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儿臣身为北临的储君,怎会让流寇前去劫水利银害百姓性命,儿臣心性如何,相信父皇心里自有分晓。”

陆云铭这话说得极为聪明,搬出储君身份,若是嘉明帝继续对他有所怀疑,那便是他教子无方,识人不明,教导出来的皇子无怜爱之心,选出来的储君心性不端,为了一己私欲害得北临无数百姓葬于大水之中。

嘉明帝不会承认他从小教导出来的皇子是这般模样,也不会相信他选出的储君品行不正,冷心无情。

陆云铭看向嘉明帝那沉默的神情,他便知道这句话自己说对了。

即便嘉明帝平日里一向勤恳爱民,极为重视民生民利,这次江南大水因水坝未成功修建害了不少百姓性命,嘉明帝也确实极为生气,但若是这次事件中牵扯出陆云铭,百姓将如何想他?

他选的储君害了北临无数百姓性命,那他身上是不是也有责任,这些百姓的死是不是也和他这个一国之君脱不了关系?

若是让百姓知道了,自己还会是他们心中那个爱民如子、深受百姓爱戴的明君吗?

他不能承认,也不会承认。

“来人,殷冲罪孽深重,又陷害太子,将殷冲拖出去即刻处斩,不必等到明日午时了。”

嘉明帝抚平身上龙袍的褶皱,挥了挥手,明黄色龙袍上的龙身由光泽深厚的金黄丝线绣成,龙的眼睛由纯厚有力的琉璃黑线绣成,整条龙绣得栩栩如生,神圣而不可侵犯,就如帝王威严一般,不可侵犯。

殷冲还未反应过来,后面身材魁梧的两个士兵又上前来架起他的身子往后拖。

“陛下,臣有证据。”

殷冲大声叫嚷,在众官员的静默声中他的声音显得格外嘈杂。

可嘉明帝仿佛没听到他说的话一般,只是疲惫的扶了扶龙椅上的扶柄,而后宣布退朝。

朝中官员自然是看得出来嘉明帝这举动是在包庇太子,但没有人敢吭声。

虽然早朝时嘉明帝并未对陆云铭发怒,可几日之后太子不知是因为何事惹怒了嘉明帝,被嘉明帝幽禁在太子府,革去了职务。

无人发现的角落里,殷冲状告陆云铭诱引流寇劫水利银的证据也被搁置在嘉明帝书案角端的一旁,上面被层层的奏折覆盖着。

嘉明帝秘密派人查清了水利银一事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