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律元待要开口,方才去探路的护卫已经飞驰而回。

他收敛笑意,问道:“如何?”

“大人!”护卫禀道,“前边两里地就有一家生药铺,属下过去时已经要打烊了,特地说了让那掌柜等些时候。”

董律元颔首,凑在绍桢耳边说了一句“姑娘好运道”,用力一夹马腹,枣马瞬间加快速度,如箭一般飞驰而出。

绍桢也松了口气。

她真的有点怕腿断了。

二里地并不远,两人一路上没有再交谈,很快便看见了护卫所说的生药铺。

是家小小的铺面,没有关门,夜雨之中点着一星豆大的灯火。

董律元又是将她打横抱下马,迈上台阶进店。

掌柜模样的中年男人留着小八字胡,迎上前来。

董律元将绍桢放在西炕上,让掌柜取件干爽的衣裳来。

掌柜依言行事。

绍桢披上衣服道谢。

董律元径自报了需要的药材:“五钱丹参、二钱牡丹皮、三钱姜黄、一钱三七……烦劳掌柜帮我煎了来。”

掌柜一呆。

绍桢也不满地蹙起眉:“你能行吗?”

董律元笑着解释:“这种伤我见了不知凡几,你放心就是。”又对掌柜道:“可否找个妇人来帮忙上药?”

掌柜看了眼长凳上的少女,腹诽这二人原不是夫妻,口上恭敬道:“小人这就去找。”

这男人一看就不能得罪。

他吩咐探出头来的伙计去后门找王大娘,自己在药柜前取了药材,进后厨煎药了。

小小的生药铺一时安静下来。

董律元左右踱起步来,脸上是少见的犹豫。

绍桢不知道他这幅神情是为何,暗暗摸了摸袖中的蒙汗药。

得找个机会让他吃下去。

董律元似是思虑清楚了,在她面前站住,定定地看着她。

绍桢不解,摸了摸脸:“你看什么?”

董律元蹲下平视着她,低声道:“姑娘可否愿意跟我?”

绍桢一愣。

“姑娘在我面前衣衫不整,”他解释着,隐晦地往她身上扫了一眼,继续道,“若姑娘在意名节,我可以负责。只是我已有妻室,内宅两房姨娘,膝下三子三女……”

绍桢低着头做出一副羞惭模样。

董律元语速加快:“在下家资尚可,在朝廷领从二品武将之职,只是要委屈姑娘跟我去关外……”

绍桢忍不住了,哈哈大笑。

董律元愕然。

他皱眉道:“在下自认诚心,姑娘若不愿,直说便是。何故发笑?”

绍桢笑的扯住伤口,疼得龇牙咧嘴,这才笑不出来了,摆着手道:“勿怪勿怪。我是笑你看走眼。”

董律元眉心纹路更深:“……何解?”

绍桢笑道:“我已是妇人,腹中还有四月胎儿。你如何纳我为妾?”

董律元呆住:“……姑娘莫不是在骗我?”

绍桢凤眼圆睁:“我为何要骗你?”

董律元的眼眸染上怒火:“你路上怎么不说?我一路称你姑娘,为何不反驳?”

“你也没说想纳我做妾啊!”绍桢无辜道。

董律元抹了把脸,拖来张凳子坐下,望着蜡烛发了会儿呆。

绍桢饶有兴致地打量他,没有出声打扰。

他回过神来,指着她腰上缠绕的白布:“……这是怎么回事?你的丈夫呢?就这么放你一个人在外头乱走?”

绍桢也低头看了眼自己用来裹胸的白布,半真半假道:“我爹爹去世了,夫君也去世了,我怀了遗腹子,族人怕有个闪失,不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