绍桢愈发暴躁:“就是他将孩子抱走的!”眼底冒着怒火,恶狠狠地瞪着她们:“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都是他的人!都帮着他来害我!滚开!”

宫人们恐惧起来,娘娘这是被魇住了!

留了几个在屋里照顾,其余人手脚飞快地出门,禀报皇上、叫醒胡医婆、出宫传太医……人声、脚步声打破了黑夜的寂静。

皇帝连外衣都来不及穿,还没进厢房便听见她的哭声,脑子都空白了一下,脚步不停地进了屋,一个单薄的身子撞入怀中,宫人们紧接着追上来,惶恐又焦急:“奴婢们劝不住娘娘……”

绍桢已经在他怀里挣扎起来:“我要找孩子!放开我,放开我!”

他死死抱住,捧着她的脸低喝:“桢儿!看看我是谁!”

绍桢被他吼得浑身一震,蒙昧的视线清醒了一瞬,却咬着牙冲他厮打起来:“你是谁?你是偷走我孩子的蟊贼!你把我孩子偷哪儿去了!你还给我!还给我!”

皇帝面沉如水,低声吩咐了一句:“去把哥儿抱过来,再传太医。”接着强硬将她打横抱起放回床上,见她连双鞋都没穿,又将被子捞过来摁在她身上,任由她哭闹挣扎,就这么死死抱在怀里。

宝哥很快被抱了过来。

绍桢的视线一触及襁褓,立刻止了哭泣,直直地盯着,直到那襁褓落入怀中,爱如珍宝地亲吻着,喃喃道:“这是我的孩子,是我的孩子……”

宝哥却被扰了睡眠,不舒服地扭了扭小身子,哇哇大哭起来。

绍桢被这宏亮的哭声惊得终于醒过神,她目光渐渐清明,低声哄着:“不哭不哭,是不是饿啦?”解开怀要给他喂奶。

左右宫人目瞪口呆,想上前阻止,被皇帝挥了挥手拦下。

宝哥在她怀里拱了几下才找到,含了一会儿又吐出来,继续哇哇大哭。

绍桢一呆。

皇帝忍不住笑了一下,没敢再去抢孩子,捧着她的脸擦了擦眼泪,柔声道:“你又不是喂奶的。给奶娘喂吧?你把宝哥吵醒了,看他哭得多难受。”

跟着宝哥过来的王奶娘忙上前走了一步。

绍桢神色怏然,将宝哥从怀里抱出来给奶娘,奶娘在左右宫人的眼神威胁下侧过身子解怀,宝哥喝到奶得了安抚,立刻安静下来。

绍桢坐在皇帝怀里,不安地望着奶娘的侧影,心急地催促着:“好了没有?”

奶娘满头冒汗,等宝哥终于喝饱,宫人立刻将孩子小心翼翼接了过来,再递给绍桢。

绍桢复又宁静下来,皇帝哄她:“再睡一觉吧!”

绍桢立刻转头,目光警惕地望着他。

皇帝心中苦涩,不知道有多后悔,语气更加轻柔:“孩子就放你身边,不会有人抱走了。你安心睡一觉。”

绍桢听了,便将襁褓放在枕畔,手抓着包被一角,沉沉睡去。

皇帝松了口气,示意早已等候在旁的胡医婆上前给她把脉。

胡医婆收回手,面有难色地低声道:“奴婢只看得出娘娘心神不稳,恐怕还要等御医做决断。”

皇帝微微颔首,并未苛责,很快有人通禀御医到了,被带进屋诊脉,果然是梦魇惊惧之症,开了方子退下。

……

绍桢次日才知道昨晚的这一番闹腾,只剩下隐约的印象了。

她笑吟吟地望着来请安的幸姐:“昨日没检查你的功课,有没有偷懒?”

幸姐趴在摇篮床边上,目不转睛地盯着酣睡的宝哥,心不在焉地点头:“没有偷懒……”又急急忙忙地问:“弟弟怎么一直在睡觉?晚上睡,白天还睡!”

绍桢靠在床栏上喝粥,正要回答,在新添的案前批折子的皇帝已道:“刚出生的孩子都要睡觉,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