绍桢提高声音:“要我请你们才肯去是不是?”
岚光咬咬牙去开了道小小的缝隙,清寒的春风立刻钻了进来,绍桢才没有再为难。
上回喝茶都吐了一次,暖阁里便撤了茶叶,只上白水,她喝了半杯温水,怒火也消了不少,堵着气道:“传膳,将我能吃的都上一遍。”
她就不信,一个胎儿能折腾掉她的命去?
宫人们求之不得,横山和岚光没有支使小宫女,亲自去膳房传话。
膳桌摆进来,绍桢闻到饭菜腥味,肚里又是一阵翻滚,正要捧住痰盂呕吐,余光忽然瞥见门口处有个小太监搬着什么东西匆匆跑过去。
她无意看了两眼,脑海里有什么念头一闪而过,脱口道:“叫他过来。”
“娘娘说谁?”宫人们不解地顺着她的目光望去。
……
那小太监很快被提了进来,去传话的静嶷几人神情严肃,将他看得两股战战跪在地上:“娘娘,奴婢给娘娘请安。”
绍桢盯着他摆在身旁的一盆花栽:“前几次太医院的人来检查屋子,我没见他们查过这盆花。哪儿来的?”
那太监大松了口气的模样:“回娘娘的话。这是夜兰,夜里摆在廊下添香的,因着不喜阳光,所以清早便要挪走。昨儿方公公说这盆花有些枯了,命奴婢赶早送去司苑司换新的来。奴婢一时没想起来,方才无意看见了才记起。”
绍桢让宫人将那花抱近前,宫人没走几步,一丝馥郁到反胃的香气钻入鼻腔,她只来得及立刻弯腰,哇的一声吐了满地的清水。
喉咙火辣辣地疼,她精疲力尽地接过帕子抹嘴,轻声且不容置疑地吩咐:“立刻传太医来检查这盆花。”
太医院那帮人这些日子几乎是挨骂当饭吃,被骂得狗血淋头,就差收拾收拾铺盖准备滚回老家,听得张娘娘主动传召,灰头土脸战战兢兢地走进来,跪在屏风外请安:“娘娘万福金安,不知娘娘有何吩咐。”
绍桢连话都不想说,给横山使了个眼色。
横山端起摆在角落的夜兰出屏风:“还请几位大人瞧瞧这盆花。”
屏风外安静了片刻,太医震惊地不自觉提高声音:“姑娘太不省事了!娘娘有孕在身,屋里怎么能摆夜来香?!”
好,好!
绍桢咬着牙关,翻手将杯子砸了个粉碎,还没来得及开口,皇帝沉郁的声音在屏风外响起:“怎么回事?”
她掀开被子下床,躺了太久再站在地上,猛地都有些头晕目眩,静嶷连忙扶住。
绍桢披着大氅出了屏风,皇帝还穿着方才出去那身衣服,她看也不看,只盯着那涕泗横流却不敢哭出一声的小太监:“你上头管事的是谁?原先在何处服侍?这夜兰何时开始摆在我屋外的?”连珠带炮地问了一通,气得都有些语无伦次。
皇帝也顾不得许多,连忙上前安抚她的情绪:“快回屋里躺着,我来料理”
“不要你管!”绍桢用力推开他,“你不是说不只幸姐一个孩子吗?去和你那些皇子公主父慈子孝吧!”
皇帝强硬抱着她回屋:“行了,倔得只剩一根筋。我说过多少好听话,你一个字也记不住,说这一句不好的,你能记一辈子。”
绍桢在他怀里拳打脚踢:“放我下来!你去疼朱翊显、朱翊昌他们去,现在就去!马上给我滚,别再进我的屋子!”又打又骂地闹腾,皇帝又怕她掉下来,又怕她折腾得伤着身子,一边摁住她的手脚一边快步进屋,四平八稳地将她放在床上。
没了外人在旁,他才低声下气贴着她的脸颊求饶:“姑奶奶,放过我吧,只是想让你清醒些而已,怎么能往心里去?我连这个孩子都舍得不要,没人比你更重要。别生气了。”
绍桢只不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