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哥点点头。

本来就是个错误,怎么还能延续下去呢?她对顺哥投入一丁点的关注,对幸姐都是种不公平。

她思考着说辞,幸姐便在这当口走了进来,疑惑地看着顺哥,转头问绍桢:“娘,这是谁?”

“是你二哥,”绍桢拉她过来摸了摸小手,暖呼呼的,“用完早膳了?”

幸姐点点头,看着顺哥的眼神顿时带了点敌意,站在绍桢怀里,凶巴巴道:“这是我娘,你来找我娘做什么?”

顺哥愣愣的,对这个妹妹的性情变化一时反应不过来:“大妹妹……”

绍桢暗自叹气,幸姐的占有欲这么强,她更不能将顺哥接过来了,笑着道:“怎么和哥哥说话的。他特意来给我请安,你怎么这么不客气,给哥哥道歉。”

幸姐凶归凶,还是很听话地说了抱歉。

顺哥连忙说没关系。

“哥儿早些回去吧,”绍桢温和道,“师傅不来,你也要尽心读书。远岫,去前面说一声,用我的轿子送皇孙回去。”

远岫哎了一声,顺哥则蔫头耷脑地退了下去。

……

三日一过,转眼到了东宫千秋节。

因着五月山东地震闹了场乌龙,对皇家而言不是什么体面之事,因此皇上特意嘱咐今年的东宫千秋要大办,命文武百官都去文华殿向太子朝贺。

储君的千秋节,以政治层面的意义为重,喜庆热闹倒在其次,本人并没有多少享乐的时候,前前后后礼仪繁琐,昨晚便没有往奉宸宫来。绍桢不得不再次经历受封吉日同等的折磨,一大早上被叫醒,洗漱、敷粉、按品大妆,穿戴皇太子侧妃冠服,天还未亮便出门前往端本宫等待吉时朝拜。

内宫的妃嫔是庶母辈分,按照祖宗礼法,没有向儿子朝拜的道理。东宫一干妃妾以及公主、在京王妃等人由太子妃叶氏领班,外命妇由承恩侯夫人领班,顶着寒风等了约两刻钟,礼官才唱礼传入,在端本宫正殿对着空空如也的皇太子宝座行礼。

至于皇太子本人,正经在文华殿受贺。

朝贺的礼仪十分森严繁重,行九拜九叩礼。朝贺之后便是照常的赐宴。东宫千秋赐宴有章可循,只是这类光禄寺操办的宫宴,多以观赏展示的意义为重,体现皇家气度。

绍桢按品级坐上桌,蒸肥鸭煠羊羔攒盘、燕窝火熏鸭丝、鹿筋拆鸡、羊肉炖倭瓜等四盘按酒,蒸驼峰、糟猩唇猪脑、鲫鱼舌烩熊掌、梨片伴蒸果子狸等四色菜品,龙须长寿面一碗,菖蒲、新丰、桑落等三盅酒。

全是大鱼大肉的硬菜,这不早不晚的时辰,真有胃口吃就怪了。她礼节性地用了几口,呆坐到教坊司礼乐奏毕,赶紧离开回宫。

一通折腾下来,灌了一肚子冷风,再有铁打的身子骨,也难免不来场风寒。一时庆幸起幸姐有前科,不必折腾她小孩子来给父亲上寿。

回了奉宸宫,看家的孙嬷嬷等人端上来热气腾腾的红糖姜汤,一碗热汤下肚,身上都微微发汗,胃里也熨帖起来,卸下冠服后换了件银红遍地撒金灰鼠皮袄,这才松泛下来。

幸姐在旁好奇地摸着她的翟冠:“我的箱子里也有冠子,可沉了。”

绍桢摇摇头:“这东西戴起来可不舒坦。”吩咐横山:“去后头问问小厨房,可有什么吃食留着,拣几样热的送来。”

小厨房只伺候奉宸宫,事事尽心,早已备下了,这边吩咐出去,一溜奉膳的小宦官很快进了奉宸门。

幸姐已用了早膳,绍桢给她喂了几个野山菌菇馅儿的纸皮馄饨,放她在暖阁里玩,自己好好吃了顿早午饭,回房睡回笼觉。

申时未到,幸姐知道宫里要贺爹爹寿辰排戏,等不及要看,撒娇卖乖地拉着绍桢出门。

紫禁城里的戏台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