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氏下意识想去搀扶,但是一贯的教养提醒她,男女有别。她只好停步,担忧道:“这也是日后的事。大人不是帮着我即将离开济宁吗,既然能帮我,那也一定能挽救皇贵妃的。横竖,大公主也不是皇贵妃亲生,只要多劝劝,总能解开皇贵妃的心结。”
张大人伸手捂住面孔,江氏看见有水迹从她的指缝中渗出来。
她说:“好,多谢夫人相告,我会去查证的。时候不早,我就不送你了。外面的人都已经安排妥当。祝夫人万里顺风,心想事成。”
江氏听了,福身一礼应是,不知道为什么张大人这样伤心,明明这事情还没有发生。
她一步三回头地走出去,直到出了屋子,回头看时,张大人还是保持着那个姿势伏在桌上,像是整个人都冻住了。
……
不知过了多久,房门轻轻一响,听着像是张鼐的脚步声。
“船已经开了公子,你怎么了?”
绍桢已经从方才的震撼和惊惧中回过神来,脊背挺直,负手站在窗前看热热闹闹的江景。
“张鼐,你代我回趟燕京。大郡主可能出事了。”
红莲浮萍,坠风波渊。歧路舍亲,寸草丹心。
住持的那句赠言,还有那个让她百思不得其解的诡梦,阴霾一般笼罩住她的全身,彻骨的寒意。
女儿湿冷的小小身体在她怀里打颤,喃喃地喊:“娘,娘,我好冷啊。”
母女连心。
……
绵延不绝的官道被笼罩在薄薄的晨雾之中。
绍桢站在长亭之中,身边的同僚都在三三两两谈笑聊天,只有她静默地凝望前方等待,有些格格不入。
没等多久,只见官道远处出现隐约的马车影子,慢慢地越来越清晰。
绍桢轻声道:“赵总河来了。”
同僚一时都安静了下来,各自整理着装顶戴,互相检视。
绍桢也理了理乌纱帽,这段时日一直是她代管河道府,理所应当地也是她带着众人迎候。
她率先出了长亭。
“赵大人,下官张馥堂,带领河道府同僚在此迎候。诚贺大人平安归来。”
马车里的人掀开帘子下来,果然是多时不见的赵逢辰,看着清减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