绍桢沉沉吐出一口郁气。

杨胜怀疑的心思都懒得遮掩了,泰安……不能再留。

月上中天之时,张鼐总算回来,不等绍桢问便笑道:“别担心,我都带回来了。”他的夜行衣鼓鼓囊囊的,解开来,正是一个四四方方的包袱。

绍桢打开系扣,见一本本的账册,甚至标明了年月时日,忍不住笑赞:“做得好!”又关心道:“方才有没有出岔子?没人看见你吧?”

张鼐点头道:“我过去的时候,书房那边新安排了人手,费了点功夫才将他们全部引开,这才回来晚了。应该是没人看见我的。”

绍桢将账册原样收好,商量道:“夜长梦多。账册已经到了手,若是被杨胜发现,我们就难以脱身了。咱们明天就走!”

张鼐从不反驳她的话:“是。”

第二日,绍桢用完早膳便去向杨胜辞行,只说赵总河就是最近回来的日子,自己尽早回济宁,也省得赵总河心系泰安亲自前来,到时候就弄巧成拙了。

杨胜满口答应,却是盛情邀请绍桢吃过午膳再走,当做是辞行宴。

绍桢怕自己拒绝得太明显惹人怀疑,推拒三番便应承下来。

宴席一直到午时末才散,绍桢上了马车,笑容便散去,沉声吩咐:“走!”

第170章 刺杀

杨胜眯眼望着远去的马车队伍,负手踱步回了书房。

过了一会儿,衙役在外面敲门。

屋里传来简短的一声:“进。”

衙役低着头跨进门槛,束手站在地下,弯腰回禀道:“老爷,张同知的屋里,那五百两黄金已经带走了。屋里干干净净,那些值钱的宝贝、藏书,通通不见了。”

杨胜哈哈一笑,不屑道:“哼,我当这姓张的小子是个什么清廉之官,原来也是钻到钱眼子里去了。罢罢罢,不成大器,枉我这几日还如临大敌,当真好笑。”

衙役在下面很是凑趣地赔着笑。

杨胜心情畅快,摆手道:“来,伺候笔墨,我要给京里的老先生写信,这里的事情应该解决了,不必老先生再费心神。”

衙役应是,乖顺上前磨墨。

杨胜也是个文人,很能耐得住性子,在书房里一直待到日头西晒,才从太师椅上起身,伸腰舒展筋骨,颇有兴致道:“这会儿天色倒不错,去围场跑会儿马吧!你去传人准备马匹。”

衙役领命而去,不料没过多久便回来,身后还跟着管书房的小吏,一脸惊慌失措。

杨胜神色陡变,疾声问:“你慌什么?!”

这人扑通跪下去,磕头道:“老爷,账册、账册不见了!”

杨胜霍然站起:“你说什么?”

“下官接到您的吩咐去准备马匹,忽然察觉那处的地板有些松动。那是咱们事先做好的设计,知情的人绝对不会踩到那块地板的,下官心知不对,立刻便移开草垛查看,果然,果然,那里的书已经被调换了!”

他双手呈上几本书。

杨胜见那封皮还是账册的样子,翻开来看却是风牛马不相及的《太史演论》,这书很珍贵,已经是绝本,是他特意派人放到张馥堂屋里试探他心志的。

失算了。

杨胜忍不住狠狠将书摔在地上,重重踹了下属一脚,厉声道:“不是叮嘱过了,每日都要查看一遍,为何到现在才发现被调换了?!”

下属哆嗦着回答:“下官见那封皮如旧,便没有继续翻看……”若不是方才巧合之下注意到了机关的些微异样,他还不知何时能发现账册被掉了包。这话是死也不敢讲的。

杨胜脸色阴沉,眼中凶光毕露,咬牙道:“叫所有宗师出动,即刻去追!追到了,就地斩杀,一个活口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