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漏雨的屋顶重新盖了瓦片。
窗框刷了漆,地面铺了砖,屋内干净整齐。
狼狗是江月让人送来的,说是个看家的好手。
他给它起了个名字叫“黑子”。
只要夜深人静,黑子耳朵一竖,叫声一起。
他知道这屋子就没人敢轻易靠近。
有钱了,立马扯了两身新衣裳,买了双新布鞋。
穿上一瞧,整个人精神得像换了条命。
江月常说:“啥都能省,身子不能省!吃得壮实,才能扛事!”
这句话他记在心里。
以前饿狠了,啃过树皮,吃过馊饭,落下过胃病。
现在手里宽裕,他不再委屈自己。
顿顿有米有菜,咸菜也得是新腌的。
他买了厚底砂锅,专用来炖汤,火候一到,香味顺着门缝往外飘。
所以杨乐每次办完差事回来,顺手就割块猪肉。
邻居们常隔着墙说:“杨家又开荤了。”
他也不吝啬,偶尔端一碗分给左右。
跟着江月久了,手艺也练出来了。
炒的菜越来越对味儿,油盐火候拿捏得刚好。
一开始他只会煮,后来看江月做饭,偷偷记下步骤。
再后来自己试,咸了淡了都尝,一遍遍改。
现在炒个青菜脆嫩不发黄,煎个蛋两面金黄不出油。
他自己吃着满意,有时江月来了,尝一口也会点头说:“行,有进步。”
日子一滋润,就有人眼红了。
街坊开始议论,说杨乐不过是个外来的,没根没底,怎么突然就发迹了。
这些话传着传着,就传到了某些人的耳朵里。
这天王盘花直接上门,张嘴就说:“你这条件也行了,咱俩可以成亲了!”
她穿着件半新不旧的蓝布衫,头发梳得一丝不苟。
杨乐正扒拉着饭,一口饭差点卡在喉咙里,呛得脸通红。
他和王盘花早年打过几次照面,那时她见他衣衫褴褛,连正眼都不肯给。
如今他刚安定下来,她倒提起了婚事。
他差点抄家伙把人轰出去!
他脑子里闪过她过去讥笑他的样子。
现在倒好,转头就来讨便宜。
娶她?
呸!
这世上女人都死绝了还是咋的,轮得到她在这儿开口?
他胸口一股火往上冲,牙根都咬紧了。
他不缺女人,也不缺人说话,他缺的是清净。
他如今过得体面,最恨的就是有人拿过去的不堪来要挟他,来沾他的光。
也不照照镜子,谁给她的自信?
还不是看他现在过得安稳,觉得好拿捏?
要他还在桥洞底下啃冷馒头,她怕是路过都得朝他吐口痰!
她现在来谈婚论嫁,图的哪一桩?
图他老实?
图他听话?
图他手里那点钱?
他心里门儿清。
他猛地站起身,碗筷哐当作响。
黑子在门口也跟着低吼,龇出白牙。